返回 54、战前的宁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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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怡奇有个不好的感觉,他隐约觉得就算是局长走了,林嘉琪能做几天主,这个局里的日子依然不会好过。

这个林大美女在生命的最后已经接近疯狂了,她肯定不会遵纪守法,她或许会比局长更猛烈。

当然这只是杜怡奇的猜测,杜怡奇但愿这些都不是真的。

而陈昊是想把队长弄掉,自己当。

吴承斌呢,只想要回自己的车开,什么也不想管。

巴图是民族人,他自己明白,好事儿没他坏事儿也没他,他身单力薄,没人重视他。换谁来了也是这样,所以,他只会看一把手,谁是一把手,谁就好。

本来简单的同事关系,演变得相当复杂,关系显得及其微妙。

在这样的形势下,杜怡奇和柴芳反倒立场几乎一致。就是想把局里的局面搅乱,让你们上级部门看着办,反正这个局就这个样子了,已经没法开展工作了,不调整不行了。

怎么样调整都行。

柴芳和杜怡奇的愿望就是局里的局面能有所改变,至于新的局面是什么样,爱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他们觉得总不会比现在还差。

疯狂的林大书记显得异常主动,备战的极为积极。

那时候杜怡奇突然明白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没有人愿意与一个将死的人当对手,那样的战争实在太不划算,人生最大的输莫过一死,而这林大美即使再胜也难逃这个结局。

“矮炮”常常跑回来窜一趟,挨个门根听听,挨个办公室瞧瞧。

大战前杜怡奇硝烟已经迷漫,气氛越来越紧张。

杜怡奇和柴芳感叹,九个人的一个小局,居然把政治斗争演绎到如教科书般的淋漓尽致。

柴芳说这就是中国式官场,中国式安监局。

大家知道局长那边肯定也不闲着,只不过两边都在互相回避。

果然不出所料,局长把戴露琼从单位叫走了。

在一个被监管企业的办公室里,他给戴露琼做了耐心细致的工作,让戴露琼劝告杜怡奇,别冲动,要看清形势,不要硬把局里的形势搞糟了,对大家都不好。

戴露琼给杜怡奇说,局长说杜怡奇有才,不用挺可惜的,决定下一步重用杜怡奇。

杜怡奇笑了。

这领导当到这份儿上,可真行,脸皮比猪还厚,撒谎还眼睛都不眨。

戴露琼还说,局长说了扣工资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他都不清楚,主要是栾平让扣的,说是他自己签字签惯了,当时没怎么细看,后来组织部打电话,自己才知道,托戴露琼先给杜怡奇道个歉,回头把钱给杜怡奇退了。说不就是一下午没到单位吗?栾队长哪里能那样处理人,说自己一定严肃批评栾队长。

考核一结束就把钱给杜怡奇退了。

杜怡奇心里想,真够恶心的,大战还没来呢,“矮炮”就成垫背的了,这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谊。这还是一个江湖老大的作风吗?

杜怡奇告诉戴露琼,请她告诉局长,本来吧不跟他斗也行,可是看看他这幅可恶的嘴脸,杜怡奇简直恨跟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呼吸,让他准备好,杜怡奇跟他斗定了。

杜怡奇说这话,事实上也是吃准了,戴露琼不会去告诉沈利万。

杜怡奇不傻,戴露琼怎么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儿,肯定戴露琼事事向着自己的,怎么可能把这些事儿告诉局长。

戴露琼说她嫌事儿大,嫌事儿多,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

戴露琼说局长问他的时候,栾队长就在办公室里,走过来走过去,特别闹心。她说自己看得都想吐,过两天她就请假,休假,她一分钟都不想在局里呆。看不惯局里一个个的德性。

“那局长会同意吗”,杜怡奇问她,“局长还希望他的阵营里有你这新兵呢。”

“别跟我提这些,我谁的新兵也不是。我都恶心死你们这些屁事儿了。”戴露琼第一次在杜怡奇的面前发火了。

杜怡奇一愣,戴露琼摔门出去了。

杜怡奇呢,闲着也是闲着,不闹腾行吗?指不定外边还以为咱们局里的情况好得不要不要的呢?

局长既然能找戴露琼,肯定也能找别人,他一定做足了精心的准备,来应付林嘉琪的挑战。

杜怡奇告诉林嘉琪一定要精心筹划,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要抱着死的心态去拼争。

林嘉琪说让杜怡奇放心吧,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还有什么是可怕的。她说她什么都敢干,局长绝对小看她了,她叫杜怡奇放心,只按她的吩咐配合好就行了。

她说局长一定会完蛋,迟早的事儿?

可是,大家也把局长想简单了,因为局长是善于走上层路线的人,而大家傻呼呼地相信组织的公正,忘记了走上层路线这一条儿。

而局长呢,下三滥的事儿有“矮炮”顶着,自己将主要精力放在和上级领导了搞关系上了,事后证明,局长的确是官场的老江湖,这一招是卓有成效的,几乎让大家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局长开会要求所有的执法活动暂时停止,全力准备迎接半年考核。

而迎接考核的工作跟局里大多数人没什么关系,所以,他要大家先放松放松,进行单位轮休,局长说在迎接上级考核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具体工作的人员都可以休息,局长说什么时候都要讲究个劳逸结合,不要乱了阵角儿。

柴芳是秘书,考核百分之九十的资料都出自的手,所以她自然是不能休息了。

因此,戴露琼、吴承斌和杜怡奇再次幸运地成为了休息的人选。因为大家并没有具体工作跟考核有关。局长说让大家三个先休息,休息完再换别人。

柴芳的怨气就冲天了,整个局里能帮她点忙的,就是戴露琼和杜怡奇,这下可好,全部休息,整理档案,应付考核的活都压在了她头上。

柴芳一边干活,一边大发牢骚,说只干这一回了,说啥这次半年考核结束以后,她说啥也不干秘书了。

局长说让她先辛苦辛苦,回头检查完了让她多休息休息,局长说谁都亏不了,让她放心。

在公务员的战线上,下级发牢骚当然得悠着点,以防牢骚发累了,真没时间干活了,那可是耽误大事儿。

柴芳的嘴虽然不饶人,可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工作上从不马虎。毕竟能借给局里几万块买车的公务员并不多,足以反映这个人的优质品质了。

我是听说美国总统接待朋友的时候都自己掏腰包,可你听说过县委书记请客自己花钱吗?

戴露琼高兴得很,她说自己终于有几天清静了,终于可以不面对硝烟弥漫的的气氛了。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帮着母亲夏收了。

杜怡奇也挺高兴的,杜怡奇乐的去陪戴露琼一起去帮她家干农活。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杜怡奇跳上了桌子,伸出了拳头,重复了几遍一代伟人1955年说的这句哲理名言!

“又疯了,又疯了”,戴露琼说,“但愿你扛一天麻包后还能有这精气神”。

为了让丈母娘看得顺眼,杜怡奇特地翻了件新衣服穿。结果被戴露琼骂了半天,她说到农村是去干活的,不是看潇洒的,她说她母亲并不看这些。再说,穿这些衣服也不方便干农活。

杜怡奇想起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穿过的迷彩服,杜怡奇穿上那一套,戴上了戴露琼头次坐摩托买给杜怡奇了墨镜。

他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气已经快黑了。

戴露琼家的院子的占地儿很大,中间是屋子,后面是各种棚圈,喂牛羊鸡鸭用的。前面是一个小菜园,里面绿油油地长着各种茂盛的蔬菜。

这就是边疆省的农村特色了,因为地广人稀,交通不便,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显得那么必要。

就这么一个院子,就囊括了植物、牲畜和人,人类最基本的生活要素在这个小院里就已经够了。

大家走进四面透风的厨房,戴露琼抱了麦草、干牛粪,添了一锅凉水,点燃炉火。她说一会儿和杜怡奇去打麦场,把她母亲换回来,母亲劳累一天了,让母亲洗洗再睡。

杜怡奇在那赤黄的炉火的映衬下,看看戴露琼那可爱的脸。她的脸没有林嘉琪、柴芳的白,而是白里透红,白里透黄的那种。那是一张健康的、结实的,美丽无双的脸,透着农家的勤劳、健康、朴实无华。

戴露琼让杜怡奇把院里简单地打扫一下,她走进了正屋。

杜怡奇收拾完院子,她也从卧室出来了,她说她简单地把母亲的床铺收拾了一下,她说从小到大,她母亲到地里就是玩命。一回到家,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就和衣睡着了。床单子上常常有田野里的杂草、泥土,有时电视还开着,人就睡着了,电视停台了,还闪着满屏幕的黑白花点子。

她会跟她的母亲吵架,抱怨母亲弄脏了床单,不关电视。

她母亲不说话,只对她绽放农民式的笑容。

大家把摩托车上采购的东西一件件放到她的家里。然后离开,出院门的时候,杜怡奇怎么也找不到锁子。

戴露琼说,在她们这里不用锁门,什么也丢不了,她们村从小到大都是夜不闭户。

她说村子离边境只有七公里,有武警和解放军战士保护呢,安全得很。

戴露琼的手指指西边,说那里就是打麦场,她的母亲一定在那里。

杜怡奇抬眼望去,西边山坡上,夏日最后一抹光亮隐约勾勒出在打麦场里忙碌的人和机械的影子。

远远传来各种机械化的轰鸣声。

杜怡奇和戴露琼带着从街上买来的凉皮子,杜怡奇知道那是戴露琼的最爱,动不动就要去吃一份,这次回来,她非要带一份,她说她母亲没有吃过里面油炸带花生米的凉皮。

“说不定上场上的人多呢,你多带几个油镶。”杜怡奇按着戴露琼的吩咐拿着三张从市里买的油馕,提了一壶砖茶水,陪她走向了打麦场。

大家一路上穿过一排排在边疆笑傲苍穹的胡杨树,说着情话,听着戴露琼讲着从小到大,在农村里发生的故事,就像演绎一段段传奇。

戴露琼说,现在的农村快没有故事了,机械化的新农村,连个色的故事一起收割。

高大的胡杨树上暮归的鸟儿叫着,也许它们知道那些个色的故事呢。

大家走到了打麦场。

戴露琼的母亲正拿着巨大的扫把在扫着散落的麦粒。

几个帮忙的老乡围在一个巨大的机械旁边,用木楸铲着黄澄澄的麦子,往那咆哮的机器里扔,机器喷着呛人的烟尘。从机器里再传送出来的麦粒变得饱满、圆润、干净。

这些麦粒被装成一个个麻袋摆了一大片。

戴露琼的母亲,走上前去,把了几粒放在嘴里咬了咬,脸上绽放了笑容。

一个高大的男汉子喊着,再加把劲儿,今天的活马上就要完了,干完喝啤酒,吃大盘鸡!

眼前的这百余袋麦子并不是戴露琼家的收成,戴露琼的母亲是在给别人家帮忙。

活干完了,大家停下,几个妇女解开头巾,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用头巾打打身上的灰尘。

等他们简单的收拾完,杜怡奇和戴露琼把吃得递上前去,这些乡里乡亲的村民立刻围上前来。

“闺女,给你妈提的啥呀?”

“凉皮!就是少了点,都尝点儿吧。”

“来来来,都吃点,都吃点”,戴露琼的母亲招呼大家。

“妥了,手也不洗了,先吃点吧,饿得不行了。”一个妇女说。

“我去买点啤酒,你们先吃着”,刚才那个大汉冲众人说完,掏出手机,打给他的媳妇,扯着嗓子喊,“大盘鸡呢!大盘鸡呢,一场子人干完活了,就等着吃鸡了”。

劳累了一整天的乡亲们围坐在一起,戴露琼把油馕捭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这些长辈。

农民不兴谦虚,不掬太多的礼数。他们用一双筷子传递着夹起凉皮,一人一口,发出唏噜唏噜地声音。

他们冲着戴露琼的母亲说,“看闺女好吧,从小学习好,上了大学,到城里工作,现在好了吧,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然后他们又冲着戴露琼喊,“你们在城上上班都干吗呀?”

没等到黎琼说话。

他们自己七嘴八舍:

“看报纸喝茶”

“开会,天天开会”

“坐小车!”

“我一定让大家家孩子也好好学习,也考大学,当公务员……”

“你家孩子要是不听话呢?”

“脱了鞋子,朝死了打!”

“像我家的那个就不学。”

“他要不学好,跟我回来种地儿,浇水打坝子,累不死他!”

“哈哈哈哈”

边疆的夏夜很有特色的,与白天有着较大的温差,一阵阵凉爽的微风袭来,对于劳累一天的人们来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大盘鸡和啤酒提来了,那个大汉叫杜怡奇一起去吃点,喝点。

杜怡奇推辞着。

大汉说:“别扭扭捏捏的,一起吃点儿,我们村最有出息的姑娘把你领来,估计你离当姑爷的日子就不远了。”

“哈哈哈哈”吃饭的人一起大笑。

“是吧,戴露琼她娘?”

“孩子们的事儿,咱不管,她自己看上就行”,在打麦场高悬的灯光下,戴露琼的母亲脸上绽放出笑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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