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上告安监局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戴露琼、柴芳接受了最为严格的调查，主要内容是局里设了一个“小金库”里有二十几万元钱去向不明。

柴芳是先去的，一去居然是三整天。

回到局里后，她把杜怡奇和戴露琼叫到香榭丽舍去，对杜怡奇和戴露琼说她被审的情况，一般来说，作为同事儿，受了这样的询问，回到局里都是一言不发，闭口不言的。

杜怡奇明白，私下里他们三个处得最好，因此，柴芳对她们不设防。

柴芳告诉戴露琼的意思是让戴露琼小心，指不定哪天就要找她去ji检委吃“拌面”了。

戴露琼比不得柴芳是工作经验丰富的老油子，自己有点担心，就详细地询问ji检委查她的详细过程。

没想到还没等到回答，有人比戴露琼更着急知道柴芳受审的过程。局长打来电话，要柴芳到办公室去了。一去就又是整整一下午。

杜怡奇和戴露琼在香榭丽舍的包间里一直等到下班，柴芳才从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

他们三个的秘密会议通常选在香榭丽舍，这样才不会有人打扰。

“局长叫你去干什么了？”

“烤问呗！”柴芳猛喝了几口饮品，缓解了一下口干舌燥说，“嫌我把局里小金库里的帐目往来情况都报给了ji检委。”

“那你就那么轻易就说了？”杜怡奇问。

“没那么轻易，但我想肯定瞒不住，我是财务人员，后来老局长解甲兰觉得没有人做秘书工作，才让我都兼上了。这么些年了，作为一名财务人员，我明白工作纪律，没人查，我肯定也不到处去说，但组织来调查了，我怎么能隐瞒，即便隐瞒，那也是瞒不住的。再说，如果要查，真相总是会暴露出来的，不过是迟早的关系。到那时候，谁惹得事儿，谁自己担。”

这时候，戴露琼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戴露琼脸色突变，伸着指头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看脸色柴芳和杜怡奇也明白是ji检委的追来了。

戴露琼挂了电话，说ji检委的人叫她，要去问话。

“哟！敬业，可真敬业，难不成这次还真要下点雨不成？”杜怡奇说。

柴芳歪着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太黑了，看不清表情，谁知道？”

是啊！天意难测。

戴露琼走了，被召之既去。

杜怡奇和柴芳继续着话题，似乎柴大秘书也有倾诉的欲望，杜怡奇想大约缘于她和老局长的关系紧密，为老局长深深的不平吧。因此，在内心底处，也许是希望局里出点事儿的。

杜怡奇也一样，自新局长来了，基本没过过什么舒心日子。大家都是被排挤在单位利益之外，默默地善良着的人。

可悲的是守着善良，却不为外界所知，反而外界却常传说他们抱着小团体，不配合新局长的工作。因为他们都是没有话语权的人。

大家盼着局里的格局能有些许的改变，大家不想等半年考核，年终考核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白刃战，大家骨子里爱好和平。

虽然举行半年组织考核是新任组织部长的创新，旨在进一步加强对干部的监督，但通过杜怡奇的上访，杜怡奇对他已经失望了，他只会按照有关程序批给有关部门办理。

柴芳说，局长对她很生气，整整一下午都在埋怨她。

杜怡奇说：“那你为什么要供呢？”

“没办法呀，ji检委的人拿了每次我收栾平钱的条子，上面全是我的签字，我能说自己没拿吗？”

“什么？你是说他每次给你入帐，都让你打条子？”

“是呀！”柴芳一脸无辜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杜怡奇笑了，“厉害，真厉害，一绝，原来他早就留了一手，不亏当过领导，早就留了一手，遇到危险的时候才用。厉害，厉害！”

“厉害吧，洗白的手法高明吧？哪个局交钱的时候还要会计打条的，咱们局就这样。这一小手，真够阴毒的，明摆着把局长往死哩整！”

“哈哈，有意思，内部矛盾，关我球事儿！”

“是呀！队长都知道把自己洗白，我为什么要替他背那黑锅，新局长对我哪儿好了。”

“好戏在后头呢！才刚刚上演，大家走着看吧”，柴芳说，“得，跟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聊也聊了，咱们也该走了。”

“去哪儿？”

“到ji检委门外去呀，去等你的戴露琼，今天晚上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家呢？咱们得去送她，别你的小可爱的胆小鬼被吓坏了。”

“哟！还真是有情有义的主儿，比队长强。”

“切！你去死，少拿那样人跟我比，免得我吃不下饭。”

ji检委的工作是深入、扎实、细致的。

他们走访了企业店铺经营主，调阅了执法档案，到所有的银行调查了大家局及每个人的存款状况。

局长把戴露琼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整天，因为她没顶住，居然把局里小金库的帐本也交了出去。

局长颓废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刮胡子，严重影响了这个老刑警的警容风纪。

可以确定地说ji检委的掌握了大量翔实的证据，这才最后下手，找局长去谈话了。

在这之前，局长到处活动，早已准备停当。

反腐的对垒是激烈的，双方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全局都在局里认真地上班了，大家等着看大戏的上演。

大家作出了种种猜测，大家认为局长的下台基本上已经是确定的了。

局长满眼都是无助的眼神，仿佛已是四面楚歌。

林嘉琪从省城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是高兴的，眼波流媚。可是好多人说她装，说本来从始至终就是她导演的。

局长那阵子几乎不正经上班了，成天奔波在shi委政fu两院。据说ji检委把他也叫去了，将调查出来每笔钱的去向逐个写成纸条，让他看是不是属实，如果属实他必须写上三个字“我认帐”，然后签名。

据说二十几万元，局长全部签了。

这也就相当于签字画押了吧，局里从上到下都一致认为局长这次没救了，无论是一直以来局长的拥护派，还是以林书记为首的反对派，都这样认为。大家想局长至少应该调整岗位了，安监局的天要换了。

杜怡奇为此还专门叫了柴芳、戴露琼、吴承斌，一起去吃大餐庆贺。

一向低调，逆来顺受的吴承斌都借着酒劲儿大放厥词。说局长轻信小人，没收了自己的车钥匙，让自己一个正牌司机没车开，执法的时候也不采纳自己提的意见。

“你提过意见吗？”杜怡奇就问吴承斌。

“怎么没提过，我提过好几次呢，不信哪天去问陈昊？”吴承斌涨红了腮帮子。

“问那大侠呀，还是免了吧，他满脑子货场大姐！”杜怡奇心里其实是兴奋的。

戴露琼就在杜怡奇身旁扯他的衣服，意思让杜怡奇别跟人家吴承斌计较。

戴露琼经常对杜怡奇说，“别人说话，你就听着，对着你就说对，错着你就别吭声，别轻易表露自己的观点，别用那么多肯定的句式……”

反正她就是不断地对杜怡奇按照她的想法进行设计、打造。

那几天，杜怡奇高兴，不但局长不上班，队长也不上，因为大家都看不清形势，所以出现了暂时的无政fu主义，无管理状态。大家普通的工作人员可高兴了，像过节一样。

陈昊带着巴图天天找人喝酒，大家几个也是到单位扎一头儿，聊个天，看见没事儿就闪人。

栾大队长连队长也不当了，整天找不着人影。

可惜大家全错了，大家低估了局长的能力，也误判的组织的决定。

局长坐在位子上，依然很稳，半个月后又是西装笔挺，胡茬儿比寡妇的脸都干净。

原来组织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掌握一下情况，并没有要处理人的意思。

铺天盖地的查办案件最终居然什么结果也没有，渐渐变为无声无息。

林嘉琪很着急，把杜怡奇叫办公室里问：“怎么回事儿呀，怎么回事儿呀？为什么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杜怡奇哪里知道……

局长为此让柴芳打电话通知局里所有的人，正常上班。

局长在会议室里隆重地召开了会议，这次他像栾平一样，打了座位牌。

局长说：“天变不了，有些同志，你们应该清醒地认识自己。摆正位置，好好工作，唯有好好工作是你唯一的出路，害人最终害自己……”

大家都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吭声，局长的训话直到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散会了。

其实这也是公务员的工作呢，反正坐够一个月一两千就到手了。

林嘉琪单独约了杜怡琪，她说自己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答案。这不太符合一般的规律呀？

林嘉琪百思不得其解，她告诉杜怡奇，她说明白地告诉他，其实自己还想等把局长弄下台，自己干一阵子呢？自己虽然不会像沈局长那样肆无忌惮，做事儿会有个度，但当了一把手，总会有些利的。就算不是现金钞票，你交朋友的平台也比别的人要高不少，自己是没太久日子的人了，为自己想，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是可以为儿子打点儿基础，但愿对儿子有些帮助。

林嘉琪问杜怡奇：“你明白一个母亲的亏欠吗？”

杜怡奇本来想告诉她，这样做也没太大的意义，最终放弃了，他不好意思击碎一个母亲的美梦。他想也许林大美女就是靠这个念想，才能如此坚强旺盛地活着呢？

杜怡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就纠结另一个问题：沈局长在这一段时间里，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ji检委竟然收手放弃了？

局长一定做了很厉害的事情……

【作者***】：写得好不好，哪里不足，请大家给个评论，互动一下。我好改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