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检测结果就出来了。猪肉为病死猪肉，油为地沟油，面粉含有过量的增白剂，蔬菜含有过量的农药成份。

第二天一大早，王玥看到检测报告后，就带领小组成员会同公安人员一起去提供地沟油的油脂厂。

偏远的郊外，红砖砌的围墙围着一个很大的院子，外表看起来干净整洁。

靠近马路一边，有个很气派的门楼，一副红色的大铁门紧紧地关闭着。

大门旁边墙上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牌子“为民油脂厂”。大门的一侧，有个小门，供人进出。

王玥让公安人员去叫开大门，并控制所有人员进出。

看门人看见是公安人员，并没有显得紧张，而是紧紧地把住门不让进。看门人说，没有厂长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厂。

正在吵吵嚷嚷之际，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看门人说，这就是我们厂的孙厂长，想要进门，你们和他说。

孙厂长看见来了一群人，还有穿制服的的公安，就对看门人说：

“刘师傅，打开门，让他们都进来吧。”

进门后，厂长说：

“既然各位都来了，那就随我到办公室坐坐吧。”说着话，领着大家走进一个宽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干净整洁，装修豪华。

坐下后，孙厂长问：

“各位领导，你们手头又紧了吧？可来的人也太多了吧，我们是油脂厂，又不是印钞厂，能不能手下留点情呢？”

大家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小海心中很不是滋味，开来主管部门的人员，以前没少骚扰人家。就说：

“孙厂长，你理会错了，我们来可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革命工作。”

“哦，你们来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人民服务？别开玩笑了。”

“孙厂长，我们开没开玩笑，你一会就知道了。”小海道。

“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孙厂长问。

“有人举报，你们厂出售劣质油品，我们来检查，希望你能配合。”食品监督科的科长严肃地说道。

“是吗？不会吧，我们是合法单位，为国为民是我们的宗旨，遵纪守法是我们的行动准则，我们绝不不会干违法的事。”厂长有些吃惊，也有点担忧。

“是吗？干没干违法的事，检查之后才能知道，孙厂长你说呢？”小海看着孙厂长道。

孙厂长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说：

“我说各位领导，我是个直肠子，我看咱们也没必要说这么多废话，你们想要怎样，想要多少钱就直说吧，我豁出去了，一定想办法满足你们。”。

“孙厂长，我们不要你的钱，违法乱纪的是我们不会干，我们这是正常工作，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公安人员说。

孙厂长想了一会，狠了狠心说：“各位领导，既然你们非要检查，那就检查吧。”

“好，孙厂长，那就麻烦你前面带路吧。”王玥说。

一行人随孙厂长走出办公室，开始查看油脂厂的情况。

从原料到成品，从前院到后院，大家一一查看，询问，也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在到达后院时，小海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呢？小海想着，眼光开始搜寻，结果发现，整个院子被一道墙隔成两段，前面一段很干净很整洁，也很规范。那后面不知是干什么的呢？

查看完前面的情况，来到隔墙边，看见有一道门，门锁着。小海说：

“孙厂长，把这道门打开吧，也让大家看看吧。”

“各位领导，我看就没有必要了吧，后面放的都是垃圾，又脏又臭，有什么可看的呢？”

“我看还是打开吧，让大家看了你心里也踏实不是？”小海说。

孙厂长脸色开始发白，表情很不自然，迟疑片刻，打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酸臭气味就扑面而来。

进门，就见一边靠墙修着十几个大的水泥池子，里面放着是从各个酒店饭馆收集来的泔水，上面漂浮着菜叶之类的东西。有几个人，带着口罩，站在池子边上，正用网子在里面捞着什么。另一边靠墙放着许多大铁油桶，有的空着，有的装满泔水。

大家捂着鼻子，穿过水池子，走到最后面的一排房子。就见房子里面，并排放着几个方形的大铁锅，底下火还在烧着。锅里面是过滤后的泔水，被烧得咕咚咕咚直冒泡。几个人站在锅旁边，带着口罩，拿着大木棍正在不停地搅动。

臭气难闻，不可久待。

一行人简单地看了看之后，就随着孙厂长又回到了办公室。

坐下后，小海问：

“孙厂长，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后面就是做地沟油的吧？”

孙厂长低头沉默着，脸一会红一会白，可能是觉得这次肯定逃不过去了，狠了狠心回答道：“是。”

“那地沟油的原料是从哪里来的？”

“从各个酒店，饭店收集来的？”

“就这一种原料？”

“其他的也有，有炸过食品的废油，病死猪肉，猪的内脏，猪皮，都可以提炼。”

“那你们都给那里供应了？”

“酒店、宾馆、食堂，餐厅、食品厂、制药厂都供过。”

“那东郊‘益民食品厂’的油也是你供的？”

“好像有这回事，供的单位多记不清了。”孙厂长想了想回答道。

“那除了古城，你们给其他地方卖过吗？”

“卖过，其他地方也有人要。”

“你每年能生产多少地沟油？”

“也就几百吨上千吨吧。”

“是吗？真不少，那你知道这样干违法吗？”

“知道。”孙厂长肯定地回答。

“知道违法你还这样干？”

“贪污腐败，不但违法而且犯罪，并且是极大的犯罪，我看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不是前赴后继，争着抢着干，我这算什么？再说了，没人这么干，你们这些管理机关的灰色收入哪里来？你们吃谁去？喝谁去？”

“我看你前面这些正规营生就不错，为何要在后面干这违法的生意？”

“正经营生挣不了多少钱，弄不好还要赔本。”

“这是为什么？”小海诧异地问。

“这种正规生意本来利润就薄，工商、税务、环境、卫生等各个管理部门，不管有没有关系，不管合理不合理，都想尽办法向你要钱，我们能拒绝吗？我们敢拒绝吗？他们就像一群掠夺者，不给就会让你的厂子开不下去。我们的一点利润哪够这些人掠夺呢？不赔本就算万幸了。我们又不像国营企业，有国家支持，谁支持我们呀？”

“照你这样说，你们这样干是应该的了？”

“应不应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不算什么，假货充实着市场，假烟、假酒、假药，假钞你们没少见吧？甚至还有假领导、假官员，这你们也知道吧？为什么造假的这么多？除了管理部门和管理官员的腐败外，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获得暴利，钱谁不喜欢呀？我这样做是向他们学的，也是被逼的。”

“你就没有愧疚过吗？”小海接着问。

“愧疚？笑话，那些腐败的官员们，他们愧疚过吗？那些乱摊派、乱收费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他们愧疚过吗？况且我是靠劳动吃饭，虽然地沟油有害，可那也是废物利用，节能环保，也不全是错呀！”

“你就没觉得自己这样做很缺德吗？”

“缺德也是向官员们学的呀，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那些官员们出来，个个人模狗样的，满口的仁义道德，满嘴的假话，空话，屁话，背地尽干些奸淫狗盗之事。更可笑的的是还动不动什么为人民服务，我看他们不是为人民服务，是人民在为他们服务。道德沦丧那是因为贪官污吏们道德沦丧造成的。他们都没觉得缺德，我算老几呀？”

“你不知道你这是犯罪吗？”

“犯罪那也是被逼的，有好的营生谁愿意去干这种事？我想开银行，国家允许吗？我想采石油，炼汽油国家垄断着。想做省长、局长、县长，那些官员子弟们霸占着，那能轮得到我呀？干正经营生，又被这些人敲诈，那只好做这别人不愿干的事了。你们也看见了，是不是很脏很臭，你们愿意干吗？”

“你就没想过自己会被抓起来，厂子会被封掉？”

“想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你封了我的厂，抓了我的人，环境不改变，我不干了，为了活下去，别人还会干，你封得过来吗？”

“唉。”大家又一次无语。

局长王玥吩咐公安局封门抓人，然后一起去屠宰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