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扎一样刺在祁清的心上，他想反驳最终却又无力反驳。因为这些的的确确都是他做的事情，他也曾经这么想过。

只是……

“语儿，我是认真的，”祁清忽视了顾语强烈质疑的态度，祁清只是淡淡的陈述着事实，同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不移的看向顾语。

“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你曾经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爱你一下，就算是分那么一点爱给你就好？”祁清笑了笑，“其实我当时就想告诉你，我早就爱上了你，何止是一点，我简直爱你爱得要发狂，每次看你伤心的离我而去，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也不能跟你在一起，筱雅已经因为我而死，我不能对不起她。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报复，报复你们顾家。好为筱雅报仇。”

“我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好不容易获得你哥哥的信任，靠近了你哥哥的身边，刚好够我发展我的计划。可是我一不小心走差了一步，以导致我后面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导致我前面的一切也都成了白费功夫。”

“那就是我爱上了你。”祁清又是笑了笑，面色有些惨淡，“你或许不信吧，也起初也是不信的，但是爱就是爱了，我没有办法，我已经对不起筱雅了，我不想更加对不起筱雅，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么就注定了，我也要辜负你。”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我吗，拜托你，你信我吧，我真的爱你。”

说到最后，祁清的语气已经沦为请求了，那样低低的细碎的音符，像是在敲打着顾语的心一般。

顾语已经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有些困惑的看着祁清，梳理着祁清方才说的每一句话。

祁清说的话很杂乱，很细碎，但是总体听下来，她大致也听懂了祁清想要表达的意思，以及缓缓感受到了祁清的无奈。

顾语渐渐收起了面上的神色，将那些埋怨，愤懑，以及狂躁的情绪统统收了起来，再看向祁清，眼神里只留下一片深深的无奈。

说到底，祁清又有什么错呢，要怪只怪她的妈妈，对筱雅敏感的神经造成致命一击，要怪就怪刘娜，颠倒黑白，迷惑她怂恿她去表白，去追求，去给祁清和筱雅造成负担。

然而最应该怪罪的是她，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祁清，这样的话，筱雅就不会死，也不会连累到后来，顾文的死。

这么想着，顾语渐渐的闭上眼，“是我对不起你，你觉得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偿还我欠筱雅的，你就取去吧，或者一条命够不够？你现在就杀了我，好让我还她一条命，还顾文一条命。”

顾语满心以为，祁清求得不过是这个，不过是替筱雅报仇，只要她今天递上自己的一条命，也算是不亏欠筱雅说明了，也了解了祁清心中的怨恨。

起先顾语心中也闪现出一丝丝纠结，只是越是到了后面，筱雅那一张美好高洁的小脸不断的在她的面前闪现，她胸腔中的愧疚也就越发的明显，最终顾语狠狠的闭了眼。

定下了心神，再睁开，顾语缓缓的将手往口袋里伸了进去，接着在祁清万分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钢刀。

祁清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顾语，只是故意却不看他，反倒是眼神飘忽的不知落到何处去。但是顾语手里的动作，也印证了祁清此刻的猜想，眼见着顾语的手正一点点的往自己的脖颈上伸过去，祁清又哪里还站得住。

猛的一下冲到了顾语的身前，在那把冒着寒光的锋刃接触到顾语白皙的脖颈之前，一把伸出手，截住了顾语的动作。

“你干什么！”不忍看顾语伤害自己，祁清此刻表现的竟然比顾语还要愤怒，握着锋刃的手已经渗出了丝丝点点的血滴，接着越来越多的淌了下来，祁清却毫无所觉一般，只是龇牙咧嘴的，愤怒的看向顾语。

顾语又是强行的将锋刃往自己的脖颈上割去，无奈力气不够，又同祁清争执了两下，这才余光瞥见祁清手心里的猩红色，吓得手上一软，冒着寒光，又沾着鲜血的钢刀就已经跑到祁清的手里边去。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不是想要报复吗？我死了不是正好着了你的心愿，也给了筱雅一个交代不是吗！”

“你是聋了还是给我装傻，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只记得这么一句话是吗，直接的我要你给她偿命是吗，我他妈还说了那么多遍我爱你，你到底听没听见！”

祁清一下子被逼急了，口气也越发的狂躁起来。丝毫不去理会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只着急着想让顾语赶紧从那样自弃的情绪中跳出来，“你听着，语儿，这些不是你的错，造成筱雅的死的也不是你，是刘娜，是你那个狠心的妈。”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这明明都怪我。”

“喜欢我又怎么会是你的错！”祁清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那你今天，告诉我这一切，又是为什么？”顾语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眼泪不停地掉，又厌弃着此刻的自己。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祁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顾语闻言确实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这也叫爱我？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真的爱我，你就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又或是早些告诉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我处在这么难堪的境地。”

“你说的对，我的确有自己的私心。”祁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倒惹得顾语意外的多看了祁清一眼。

祁清近乎狂热的看向顾语，那眼里有顾语看不懂的灰暗。祁清上前了两步，想伸手触碰顾语，被顾语一把躲过了。

祁清显得有些不甘，继续伸手想要跟进一步的触碰到顾语。

“你干什么！”忽然从旁处响起一声呵斥，唬得两人都是一顿，就见着不远处的顾斯臣，辛洛以及昊天都站在那里。

原来顾斯臣早在听到之前那阵异动的时候，也正是辛洛和昊天发出来的，那个时候，辛洛和昊天正在想办法挣脱手脚上的绳索。

而当顾斯臣找到他们的时候，旁边也没有人看守，很轻易的，顾斯臣替两人解开了绳索，三人又急匆匆的往顾语所在的方向赶了过来。

这才一过来，便看到祁清沾了一手的鲜血，手里还拿着冒着寒光的匕首，足以证明那把匕首的锋利，而那只拿着匕首的手，正缓缓的伸向顾语。

于是乎辛洛立刻出声制止，生怕顾语下一秒就遭到了祁清的毒手。

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呵斥似乎起到了作用，祁清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有些愣然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嫂子！”顾语当然也看到了几人，立刻兴奋的叫喊出声，“你们没事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你们耍我！”

还不等几人走近，祁清就愤怒的冲着几人吼道，最后那一双冒着火光的眼珠子狠狠的盯着顾斯臣的，“你答应我只得让顾语一个人来的，你居然骗我！”

顾斯臣面对着祁清的诘问，没有回话，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辛洛和昊天母子两人的健康，至于信誉之类的，他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语儿，快过来。”辛洛看着和祁清离得最近的顾语，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连忙和顾语使了个眼色，对顾语做着口型说道。

顾语心灵神会，也记起了几人今天的目的，就是救出嫂子和昊天，然后一起全身而退。于是也悄悄的挪动着脚步，一点点的朝着辛洛几人所在的方向挪过去。

“为什么要逼我，我本来不想伤害你们，为什么。”祁清忽然痛苦的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脑袋，还不时的用手握拳，捶打着，像是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一般。

也正是如此，祁清的这副模样看得顾语不由得迟疑的停下了脚步。或许她不该就这么走了，她还欠祁清一条命，祁清会变成今天这样，也全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造成过去的那一切，也都是因为她。

“嫂子，我……”顾语站在原地，苦着一张脸抬起头看向辛洛，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欠祁清一条命的事情，又担忧的看向祁清，站在原地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样子。

辛洛看得心焦。早在之前站在远远一边看着的时候，她就看出来祁清有些不正常了。那一双看向顾语的眼神，倒不像是一个人的眼神的，那一瞬间给辛洛的感觉，竟然让辛洛觉得，那是一只失去了人性，浑身充满了兽性的野兽。

这会儿再看出顾语露出的来的犹豫，以及她眼底的那抹怜悯的神色，她又如何受得了！

怜悯一只已经疯了的没有人性的野兽吗！

眼看着祁清依然保持着蹲下抱头的姿势，辛洛只好趁机赶紧跑上前去，一把将顾语往顾斯臣所在的地方一拉，见顾语还有些抗拒的意味，并未顺着她的力道走，只好又推了一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