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师父他走火入魔后，就把我的清白之躯给玷污了。当时我仅仅十五岁而已，可是……”

展昭显然是受了极大的震撼，他压根不能相信这回事，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说道：“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告诉你？我怎么告诉你？在你的心目中，师父根本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在你的心目中，师父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若是我告诉你的话，你会相信吗？就算是你会相信了，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啊？师兄。你是我心里头最在意的人，难道我要把这个难题交给你抉择吗？”

展昭听她说完后，顿时呆呆的愣在了那里。过了很久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也不动，就好象是冰雕速成的一样。他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他只是那样怔怔的望着水寂萍，仿佛望着一个自己永远都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那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师父，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一个衣冠禽兽？

公孙策在一旁发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沉稳，他说道：“水姑娘，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原是不该发话的。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想必是很大的，可是就算是你师父他玷污了你，他也是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你就算是痛不欲生，你也不应该把这份恨意波及到其他人的身上。”

“恨意波及到其他人的身上？走火入魔？哈哈哈哈哈。”水寂萍又一次狂笑了出来，她的面孔看上去十分的扭曲。她原本是一个生得十分美丽的姑娘，然而由于面孔的扭曲，整个人显得像着了魔一样，有些让人感觉到害怕。

她说道：“一切根本就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师父他对我到底怎么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师父他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第一次他玷污我是因为走火入魔，我可以谅解他，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他屡次三番的侵犯我，难道也是因为走火入魔吗？他跟我说，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山上，平日里见不到美貌的女子，而今我不知不觉竟然已经长得那么大了，他每次见到我都会忍不住对我有想法，所以也屡次三番的强、暴我。我觉得平生最害怕的时候，就是师兄你要离开山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所以我也恨你。师兄，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那一次我让你带我走，我跟你说了那么多的话，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展昭听到水寂萍这么说，他的思绪立刻飞向了很远很远的时候。

他记得那是两年前多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光轻柔的晚上，在深山里头，万籁俱寂，只是偶尔有虫鸣声发出来。

他和水寂萍悄悄的躲在后山里头，水寂萍指着月亮对他说道：“师兄，你喜不喜欢这月亮？”

展昭笑了起来说：“自然是喜欢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走了之后，你只要看到这月亮，就好象是看到我一样，你只要看到这月亮，就一定要想我。”

水寂萍的脸色顿时有些羞红起来，她低下头去，面容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抹上了一丝忧伤，等到再抬起头来，脸上竟全都是莹莹泪水。她忽然紧紧的握着展昭的手，恳求他说道：“师兄，我求你了，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带你走？”展昭愣了一下，但是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师妹，我不能够带你走，你现在还小，江湖险恶，如果是你出去的话，说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办才好？我这次出去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我很快就回来的。”

“不要。”水寂萍紧紧的握着他的衣角，恳求的对他说道：“师兄，不管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跟着你。再说了，现在我的武功已经很高了，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你带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展昭听了她的恳求后，一时之间也有一些心软，他沉思了一会，正想回答水寂萍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展昭回过头去，见到他的师父白发白须站在后头，他看上去仙风道骨，就像是一个世外高人一样，然而他似乎是有些病弱了。

展昭听到他在咳嗽，展昭当时便摇了摇头，对水寂萍说道：“师妹，我也很想带你走，可是你看师父，师父他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他需要你的照料。如果我们两个都走了，只抛下师父一个人在这山里面，那没有人照料他，怎么办才好？”

水寂萍听了展昭这么说后，她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绝望的神情，那绝望的神情至今展昭仍然清晰的记在心中，似乎是还带着那样的一丝凄艳，带着那样的一丝绝望，让展昭怎么样都难以忘记。

水寂萍紧紧的扯着展昭的衣服，对他恳求说道：“师兄。”

这时候他们的师父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师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对展昭说道：“展昭，你这次下山担负着除魔卫道，保护、扶助黎明苍生的责任，你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方才对得起师父教你的这一身武功。至于你师妹嘛……她到底年纪太小，若是就此染上江湖上的是非，恐怕是对她自己不好的。”

展昭听了他师父的话，也点头赞同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让师妹先同师父一起在这深山里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水寂萍听他这么说后，她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展昭，美丽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怨恨之意。

展昭当时只是以为师妹是一时的脾气，便也没有往心里去，而今想起来却不知道原来水寂萍的身上背负着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过往。

展昭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他的思绪一直都没有回复过来，他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整个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水寂萍用当初的那种绝望的声音对他说道：“师兄，当时如果你肯带我走的话，我对我自己说过，这一辈子一定要对你好，你是我最值得倚靠的人。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竟然抛弃了我，你竟然抛弃了我，让那个老禽兽来欺负我……”

展昭听到水寂萍的这些话，他只觉得心里头异常的悲伤和难过，假如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牵着水寂萍的手，立刻带她走，可是现在要想再怎么做也不能挽回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展昭喃喃的说道。

“告诉你？告诉你有用吗？告诉你，告诉你，你会帮我出头吗？那个人是谁？是你的再生父母，是你的师父，难道你会为了我而对付你的师父吗？”

听了水寂萍的话，展昭一句话都没有说。

水寂萍说起前尘往事，越发的悲愤起来，她咬得银牙作响，她说：“那时候我就已经恨了所有的人，我恨我师父，我师父这个老淫、虫，竟然如此的来对我。我恨我的父母，我的父母竟然把我给抛弃了。我还恨，我恨所有值得我恨的人。”

她说到这里，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她的笑容看上去阴冷而又恐怖，尤其是在这样露重霜寒的夜里，更显得让人不寒而栗。

“师兄，你知道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走火入魔死的。”展昭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不。”水寂萍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有一丝疯狂：“师父是我杀的，是我死了他。哈哈哈。我知道师父一直都很精明，如果我就那么杀他的话，我如果要跟他硬碰硬的话，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而如果是我给他下毒的话，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够看得出来。所以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每次他强、暴我之后，我都会拿一杯茶给他喝，而那杯茶里只是下了一点微量的毒药。毒药他喝下去之后，在那种状态之下，根本就不会轻易的发觉。我曾经对我自己说，如果是他不要再屡次三番的侵犯我，我就不会要他的命，那种毒药要经过一年的时间才能够有效。在那一年里，他若是不再侵犯我的话，那么他仍旧是安然无恙，可是他偏偏要那么对我，那么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后来他每强、暴完我一次，我就会给他喝一杯那种茶，他每强、暴我一次，我就会给他喝那种茶，我也不知道他一共、强、暴了我多少次，总之，到了最后他竟然病入膏肓，再也没有办法了。他，我是亲眼看着他死的，他临死之前，竟然善心大发，把我的真实的身份告诉了我，让我知道了我是谁。”

展昭听完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心里无数的紊乱，一时之间心绪乱纵横。

他的心里异常的悲伤，一颗心冷得就像寒冰一样，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看上去最是正义的师父，从小到大都教导他做人要正直，要除强扶弱，要扶助天下百姓的师父，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禽兽小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侵犯自己的师妹，而自己竟然如此的粗心，丝毫都没有觉察。

而让他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师妹那时候竟然变得如此的攻于心计，她竟然每次利用师父跟她欢好后，那片刻的欢愉骗师父把毒药喝下去，就这样让师父死在了她的手下。

水寂萍继续喋喋的怪笑，她的脸看上去已经有些恐怖，她说道：“师父是我杀的第一个人，我杀了他之后，我就立刻飞鸽传书，把师兄给传回来。师兄你回来之后，自然没有想到师父是被我毒死的，于是你就同我一起安葬了师父，并在山中为师父守孝。那个时候你跟我说，你要跟我在一起，以后要好好的照顾我，让我做你的妻子。”

水寂萍说到这，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淌不止。她的面容仍旧是那么美丽，看上去又清纯又是动人，在明媚的月光之下简直是美丽不可方物，再加上她哭得凄惨，犹如是一支梨花春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