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嘲笑少年的坐井观天，“就是这样没用的我，超度一个没有荒化的恶灵也完全就像是掸掸衣服上的灰尘那样简单”

“所以你明白了吗？邪术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用在普通人的身上，那将毫无意义。”赵时成抽着烟眯缝着眼，“而且邪术师的品德多数都有问题，而我怎么说也是当初被地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在犯错之前，我也完全是个品德高尚的家伙啊。”

“即使最强的恶鬼也不行吗？”少年死抓着自己的项链。

“即使是最强的恶鬼也不行。”

“那如果像这么强的恶鬼有很多呢？”少年依旧不甘心。

赵时成摇了摇头，“你根本不懂得渡使和鬼差是怎么工作的……魂火，你知道吗？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是真正是火，是可以烧毁所有灵魂的——所以不论你有多少的恶灵怨鬼，让他们去攻击渡使都无异于肉包子打狗——即使那个渡使是一个从业不超过一年的垃圾菜鸟。”

说完这些，赵时成叹了口气，“邪术师想要用骨头肉打败地府饲养出来的恶犬……这怎么可能？肉骨头只能将他们喂的更肥更壮而已。”

“可他们不是这样说的，他们说自己手中的力量……”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死去过！地府的鬼差和渡使的数量并不多，但却能管理住冥界之中相当于人间人口数量几十倍到底亡灵恶鬼，”赵时成见他固执己见不由的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道，“难道这还不能够证明差距吗？你以为冥界之中没有强大的恶灵？用膝盖想也不可能的啊！冥界之中的强大恶灵……是数以千万计的——这还是在一些极端的恶灵已经被处置了的情况下。”

少年的表情依旧将信将疑，“既然他们那么厉害，那为什么人间依旧有这么多在逃的恶灵？”

“因为死灵保护法要求在无特殊情况的情形之下，恶灵是要被逮捕回地府经审判来判刑的，而渡使并没有权利私自残杀亡灵，”赵时成回答他，“这个规则是为了限制渡使私杀亡灵来强大自身的情况，却也降低了办事效率——毕竟有些恶灵杀死简单，但要活捉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少年依旧紧握着自己的项链，“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你不信我了？”赵时成转过头来看他。

“我……”少年犹豫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最尊敬的人……但是……

他根本不想相信这种事情！

什么养鬼养恶灵对于渡使来说根本就是包子和肉骨头什么的……

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很难接受对吧？”赵时成问站起了身来，“虽然沈渊告诉过我……在做好灵魂嫁接之后，即使离魂也没有问题，但因为我一直都很警惕周围的这些人，而且没有什么机会，所以自从地狱复活回来之后，却完全没有离魂过呢。你想要确认一下拥有魂火力量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吗？”

少年攥紧项链的手略微松开了一点，“这么做会让您产生什么困扰吗？”

“不会的。”赵时成回答道。

“那……那让我看看吧。”少年坚定道，“让我看看拥有魂火力量的灵魂到底会有多强大。”

“那就如你所愿。”赵时成说完之后默念了一句口诀，而后高大的身体便忽然跌坐回了长凳上去。

……

陈玉山下午没有按时去上课，甚至于没有去学校取回自己的手机。

他一路失魂落魄踉跄着走回了家，然后将自己关在了乱七八糟的房间里，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没用的……”

他耳边一直有这样一个声音嘲笑着他——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没用的。”

“你自以为正确的选择都是没用的……”

“你蠢毙了。”

“谁！”

陈玉山猛地掀开被子警惕的环伺着四周。

“你真是个蠢货！”

“你害死了自己的姐姐，以为可以帮到前辈。”

“但是事实上你什么也做不到。”

“陈雪白死了，她什么用也没有啊。”

“你也一样的，你也什么用也没有啊……你真可怜……”

“是谁！你是谁！你出来！”陈玉山从桌子上抓起了水果刀疯狂的喊叫着，“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别鬼鬼祟祟的！出来啊！”

“你最终什么都帮不上。”

“前辈总说自己是个废物你就真的去相信了，你真愚蠢。”

“你所认为的强大在前辈眼里不过是狗嘴里的肉骨头……”

“你才是真正的那个废物……”

“你做了好多毫无意义的事情，还因此而沾沾自喜……”

“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你闭嘴，你闭嘴！”陈玉山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喊大叫，“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做的一切不是没有意义的！不是！”

“可你到头来依旧帮不上任何忙。”

“从头至尾，你都是一个可悲的笑话……”

“我不是！我不是！”

“可怜的家伙啊，你快自杀谢罪吧……”

“我……我……”陈玉山的手颤抖了起来，“我不会的，我的生命是前辈给我的，我不可以死亡，我还什么都没有帮上……我不可以死亡的……”

“可是你的前辈是想要变强啊……你一个比前辈要弱小得多的菜鸡要怎么帮助你的前辈呢？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的，你别挣扎了。”

那个声音在嘲讽着他，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玉山跌坐在船上的呼吸沉重，“我有办法的！我有办法！我绝对会有办法！”

对！

有办法！

他要好好想想——

他好像记得前辈曾经说过的，唯有荒鬼能与渡使一搏，唯有荒鬼能伤害到渡使和鬼差……

而且组织中……

组织之中现在不是正缺厉害的荒鬼吗？

如果变成了荒鬼……

那不就意味着在组织中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这样不就能够帮助前辈了吗？

他好像忽然找到了出路，所以就连刚刚扰人的恐怖声音也听不到了。

但……

但他要怎么做才能变成荒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