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所有的这些都是建立在宿管老师发现有人逃寝之后，不会丧心病狂的再去查监控的情况之下——毕竟宿舍楼中安装的这些监控都是长期开启的，只不过并不总有人去看罢了。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宿管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季谷涵伸出手来迅速起跳并的抓上了铁门的最顶端，而后双臂用力引体向上，并从上方仅有的半米高空间中钻了出去，并且好运气的没有在这一过程之中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有被门上的铁丝划伤或者划破衣服。

很好。

季谷涵扫了扫手掌上的灰，而后便泰然自若的离开了。

而程洋在以潜入学校监控室中以调动监控的手法跟了季谷涵一小会之后，便在就追踪不下去了——季谷涵所想的没错，为减少运行成本，因此除却一些必要的建筑中的监控之外，一些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并不是时时刻刻开启的。

季谷涵爬上了钟楼。

“先生您好，”清越而又有些雌雄难辨感觉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

又是这个讨厌的声音。

或许真的是属于曾经的万人斩的那部分灵魂在作怪，季谷涵每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感到难以言明的厌烦。

以及一种……似乎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

类似这种的感觉，季谷涵在见到驭识之前完全没有过。

感觉得出来，驭识似乎给当年的万人斩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在灵魂中的记忆都全部被清除干净之后，也会下意识的做出应激反应。

他回过头去。

只见身后的少年屈着一条腿坐在钟楼的围栏上，手里提着一只机械表，“您……迟到了大概有三十秒——迟到不是一个好习惯；您还年轻，所以养成良好的时间观念是有必要的。”

虽然口中叫着的是“您”这样的尊称，但是说出的话却完全是一种长辈教育晚辈的感觉。

“今天不是大王了么？”季谷涵向身穿深灰色西服的驭识调侃道。

“今天不是，”驭识耸了耸肩膀，“送您个东西，算为使您多次受到惊吓而道个歉，也算让您……多个看点儿的工具。”他说着将手中的手表向着季谷涵掷去。

季谷涵反应还算迅速的将几乎要从自己身边飞过去的手表截住，才避免了这玩意摔下钟楼粉身碎骨的命运，“你大半夜的约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个钟的吧？许双瑜呢？”

“很抱歉，我们头儿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即使我知道您很不情愿，但还是要让您出来和我单独见面。”驭识说完咧嘴笑了起来，一口整齐的牙齿在晦暗光线下居然荧光一般的白的发亮。

或许是他的笑容本就不真诚，因此并没能让季谷涵有稍微一点点的放松。

尤其是……他发现自己因为走的太急而根本没有带许双跃留给他的东西的时候，那种让他产生应激反应的不安感完全提升到了极点。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季谷涵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波动，而后冷静的向着驭识问道。

“当然是有事情要说，不然我这么晚的约你出来做什么？聊天晒月亮吗？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有妻子的……再说您也不想和我这种讨厌的家伙独处吧。”驭识笑嘻嘻的问道。

“是的，所以麻烦您说一下重点。”季谷涵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好吧先生，您可真是严格的有些过头了，”驭识丝毫不在意季谷涵对他表露无疑的不友善，依旧以慢悠悠的语速说着话，“我们头儿知道你和你的同事以及朋友们在调查一个叫修灵法会的组织……我说的没错吧？”

季谷涵点了点头，而后将手表带在了腕子上，“我们是在查一个叫修灵法会的组织，怎么……许双瑜要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吗？”

“线索……倒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毕竟都仅仅是一些猜测而已……我们也没有掌握到证据的，不过思路倒是可以提供给你一点……虽然我们当时沿着这个思路去查，结果一无所获，但你们就很不一样了，”驭识从围栏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兜，“你所在的那个小团体榜上大靠山了，他可以随便的查，比我们自由多了。”

“大靠山？”季谷涵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

他记得郭图也说过，他抱住了金大腿，让手下的这些人可以不顾阻拦毫无估计的查修灵法会的事情……

“对，大靠山，极大的靠山……这个靠山承载着上千人，上万人甚至上亿人的愿力，是民心所向，是天意所向……没有谁能阻挡得了它！所以就算是地府里也没资格干涉你们在人间查什么了，”驭识张开着双臂，像个正在声情并茂的朗诵着什么的疯子，“这太棒了！对于乌七八糟的冥界来说，反倒是好事。极大的好事！”

承载着上亿的愿力？是天意所向？

难道……

驭识走到与季谷涵并肩的位置，并趴在围栏上看着月亮，“你知道为什么是好事吗？”

“你直说吧。”季谷涵不太想去猜。

或者说，他已经无需去猜了。

“一个组织，他如果从内部开始腐化朽败，那就需要外部来的力量将金玉其外的外壳打碎，而后将其中腐朽的内瓤给挖出来，才能使这个已经被病毒感染的组织日趋进步更好的愈合，”他转过头来看着季谷涵，“就像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推翻你一样。”

“我并不想听那么久远的而且跟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季谷涵直言不讳，“还是说说地府的事情吧。”

“好的，”驭识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直脾气而感到不快，“我想……你们已经多少猜到了吧？那个叫修灵法会的组织……他和多年前地府对制造的骗局有关，”说道这里驭识的表情忽然变得凶恶至极，“那些家伙以尊敬伪装起来贪婪的丑恶嘴脸，并且步步为营让我们上当受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