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官服,唐倾本想骑她不离不弃的红枣马,却是踏了两次马都未上去,好不容易上去却是坐都坐不稳。
龙邵见了,便一把把她从马上扯了下来塞到了马车里。
她虽不愿,可能奈何?只能在车里无奈感叹,自己还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人物。
“倾儿,先去天牢?”龙邵步入马车,手里拎着一圆滚滚的小布袋。
唐倾笑着朝他点点头,然后又皱起了眉头,一脸忧心冲冲。
怎能不忧?要救张荣,无疑要与父亲对立,可她要赢得根本不是父亲,而是陛下,只有赢了陛下,才能保住张荣,才能守住父亲。
龙邵见唐倾皱眉,毫不犹豫的就伸出大掌覆在唐倾的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揉了几下,嬉皮笑脸的说:“美人莫要蹙眉,看得哥哥心都碎了。”
唐倾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
龙邵顿时大笑,将手里的布袋解开递到唐倾手上。
看见布袋里的东西,唐倾全是惊喜,刚醒不久,嘴里的苦味岂是那么容易去掉的,却是事情紧急,不得不先将此忽略,没想到龙邵却是装了这袋蜜饯给她。
对他展眉一笑,温柔万千,美丽不尽,轻启朱唇缓缓道:“知倾莫过邵!”
龙邵听言便笑的灿烂。
天牢乃朝廷重犯,皆是死囚聚集,进了这地方,怕是长了三头六臂也难踏出一步。
望着眼前的张荣,衣衫褴缕不说,更有一身的伤口,却是瞧不出他面上有半点狼狈,这人倒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不管脏乱,唐倾让龙邵扶着坐在木凳上。
张荣料到了唐倾会来,唐倾虽是心狠手辣,却向来力保忠良,否则,她一个女子又怎会坐到今天的位置,如今她既然猜到自己无罪,又怎会作势不理?
笑了笑说:“脸色苍白,气血不足,丞相这身体可还没好呢就到这阴凉地,可不是什么好事。”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作何?唐倾皱眉开口:“张荣,本相知道你是冤枉的,不用你道出原委,因为无论你道出任何都影响不了本相的决定。”
张荣摇了摇头,“丞相,这是罪臣的命数,莫改莫改。”
唐倾是真想骂他,朝死里骂,却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龙邵见着唐倾略显薄怒,便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怒,毕竟对身体不好。
深吸一口气,唐倾稳了情绪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张荣你少在这里扮庸人,也莫拿着‘恩重如山’这四个屁字糊弄本相!做了就要当,不管他是何方神圣!”
“砰——”唐倾一拍桌子,起身便走。
“丞相留步!”张荣大喝一声。
唐倾本该离去的步子一顿,扭头就看见张荣直直的朝着自己跪下。
这可惊了唐倾,张荣这般不畏权贵的人物竟是朝自己跪下。
“你这是作何?”唐倾伸手便要去扶他,却是被龙邵扣住了手腕。
龙邵对她轻轻摇了两下头,她便会意,慢慢的收回了手,张荣铁了心上断头台,扶?能扶的起来?
张荣见此,对着龙邵投一感激的眼神,便朝唐倾一字一句的说:“此事张荣本就参与,怎道无罪?张荣虽是心比天高,却是命比纸薄,若无太傅这些年的照顾,怕早就化为黄土一杯。此番局面,张荣无怨。”
闻言,唐倾难免感动,但更多的是觉的他的愚蠢。
一命换一命,这与杀敌一千自损一千有何区别?愚蠢的要死!
“法不容情!”严肃的吐出四字,唐倾牵着龙邵头也不回的离去。
与爹爹对立,她怎会好受?可看着朝廷栋梁就这样没了,她又怎舍得?他们是东阳的利刃,要保家卫国造福百姓,就算死也要死在对敌惩奸中,这样死在宫廷斗争里,世人之唾,世人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