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上面的运作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也不会太久。估计会在半个月内就会出结果，所以现在趁着我还能做主，我给你一个选择。”

孙怀山主动向杨向东提及了此事，他知道，凭借杨向东此时的状态，他很难开口问自己。反正自己又没有真的怪他，所以淡然一些反而更好。

“师兄有什么吩咐。”

杨向东很认真，一方面他觉得愧对孙怀山，所以如果对方要他去做一些什么的话，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不会拒绝。

“呵呵，不用这个样子。这件事情很严肃，记得我以前就问过你，如果有机会让你下去，你会怎么选择吗？”

孙怀山笑道。杨向东的脾性他是了解的，做出这样的表态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的心中很是感动，现在的年轻人，能有着这种心态的，不多。

所以他很开心，因为他是他的师弟，是老师的学生。

“嗯？是水利工程那件事吗？”

杨向东开口问道，这件事情在几天以前孙怀山就跟他讲过，本以为这一天会很遥远，可没想到，转眼就到了。

“看来师兄是想在走之前再为我铺一条路啊！”

杨向东心理感慨道。

“是的，这个问题已经迫在眉睫，距离初夏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如果这段时间这个事情不能有效解决，那么今年的旱情将会更严重。”

孙怀山双眼阴沉，关于农村水利这方面的工程，农业司做出的工作不少，但取得的成效却微乎其微，往往都是大刀阔斧的去改革，却灰头土脸的做检讨。

可偏偏这样的事情还没办法处理，这里边的猫腻都心知肚明。但孙怀山不是圣人，如果他太过刚正，恐怕将得罪很多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图。

坦白的说，在这样的体制下，孙怀山是有心无力。

所以，这种状况想要解决，只有自己信任的人。也就是说，杨向东是他物色好的人选，一方面是出于信任，一方面则是出于培养。

短时间内杨向东想要上位，单纯的呆在农业司，恐怕是呆到不惑之年都难以取得很大的成就。所以，这是要镀金。

孙怀山将这些话简要的说给了杨向东。

杨向东沉默着，心里却在急速推算着：“其一，这是师兄的托付，也是他的心愿。其二，德南是自己的家乡，于情于理，自己不能不管。其三？这是自己取得政绩的最好方式。”

杨向东答应了，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明天就是礼拜，所以孙怀山很热情的邀请杨向东去家里吃饭。杨向东推托不过，就跟着去了。

饭间，两人很是开怀，聊了很多关于当下的发展形势，也设想了很多可行的手段，来确保这次工程的完美实行。

杨向东喝的很开怀，其一是师兄没有怨恨自己。其二是自己的未来也有了路。所以他也就放开了心扉。

不过他的师嫂，却是一个十分体贴的女人。在两人喝了一瓶白酒以后，很果断的将酒瓶给收了起来，话说是杨向东现在还是伤员，喝酒会伤身。

杨向东和孙怀山相视一笑，然后就离开了孙怀山那里。

走在路上的杨向东还没忘家里还住了一个小美女，没有多说，从路旁买了份麻辣烫带了回去。

“向东哥，你回来了？”

一进门，林小雅就激动的迎了上来，在他这个年纪让他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待一天，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嗯，还没吃饭吧小雅？我给你带了麻辣烫。”

“麻辣烫？”

林小雅一听，双眼冒出了精光。

这种东西，对于林小雅这个村里来的孩子，无异于一场盛宴。虽然在家里经常看到，但真正的吃，却是第一次。

林小雅将一切都摆好，就准备开吃，可随即脸色就有些不对。

杨向东很疑惑，好端端的林小雅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因为这种表情他很熟悉，是曹小红在跟自己激情过后脸上的红晕。

“怎么了，不喜欢吃吗？那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杨向东正色道。对于林小雅，他心里还是很心疼的，那种心疼，无关于恋人，只是单纯的疼爱。

不过话说回来，邻家小妹美如斯，谁能不疼爱呢。

可让杨向东没想到的是，林小雅却扭捏了起来，弱弱地说道：“向东哥，这东西多少钱买的？”

“六块啊！怎么了？”

杨向东随口说道，然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原来这孩子是担心钱的问题。

“啊？那？我能晚几年再吃吗？现在我还小？”

杨向东愣了，这是什么回答，这是什么表情。晚几年？晚几年卖麻辣烫的都倒闭了。

后来，杨向东果断对林小雅进行了扫雷式的询问，终于知道了问题所在。

“原来，麻辣烫还有这么个故事啊！”

感叹之余，杨向东心里却黯然一笑，这种事情，一看就是一种嚎头，利用现在人猎奇的心理，加上色情的因素，果然一炒就火。

杨向东不知道该感叹现在人们的单纯，还是该嘲弄现在人的低俗。

“小丫头片子，快吃吧。吃完我们聊聊。”

杨向东拍了拍林小雅的头，很无奈的笑道。

林小雅吐吐舌头，想到自己刚才的回答，直接把脸放进了麻辣烫的汤盆里，低着头闷吃不说话。

吃完饭后，两人并肩坐在床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两人说笑了一会，说着当年那些糗事。杨向东心里这才惦念起来，自己已经六年没回家了。除了电话问候之外，自己甚至从未关怀过远在乡下的父母，心里也就更坚定了要回去喂家里做些事的打算。

“小雅，你还是回去读书吧！”

杨向东很认真的看着林小雅，他知道对数对于村里人的重要性。那是唯一的出路，说什么就业平等，说什么务实肯干，没有知识你就没有相对应的能力。凭借意志，是不能弥补自身的缺陷的。

换而言之，读书是村里孩子的唯一出路，他们不像城里人，有殷实的家底，有雄厚的背景，他们可以动辄数十万，数百万的花费在娱乐上，可我们，只能一块两块的积攒起来，买一身新衣服。

“我不回去。”

林小雅使劲的摇着头，青涩中却透漏着一股倔强。眼眶里的泪珠在双眸中打转，却被她坚强的忍了回去。

杨向东看着林小雅的表情，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了下来。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小雅，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可怜。

母亲当年因为难产去世，所以林小雅这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母爱的味道。所以她才会如此坚强。父亲常年在外打工，除了逢年过节回家一趟，把挣下的钱留个母亲看养孩子，然后不待几天就会再次出门远行。

本来，这样的日子倒也凑活，算不上贫苦，至少日常的供需都能够满足。

只是可恨，小雅还有个哥哥，林小雄。

林小雄比杨向东要小上两岁，或许是因为长期无人管教的原因，所以从小就爱惹是生非，杨向东记得，他初中没毕业就离开了村里，一连几年都没有回家。至少在自己离开家里的时候，他还在外面。

他还记得有一次，林小雄打了镇上的一个饭店老板，被人家找上家里，结果一下子拿出了所有的钱，人家才肯罢休。杨向东至今能够记得，当时林奶奶是这样说的：“他忘了本，丢了魂，生不再是人，死不能还魂。造孽啊！”

很长时间杨向东都没理解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想起老师说的话，杨向东才略有所悟。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向东问道。

“没？”

林小雅唯唯诺诺，甚至不敢去看杨向东的眼睛，只是眼泪却不能忍住，轻声哭泣起来。

杨向东没敢逼的太紧，林小雅还是个孩子，她所承受的已经够多了；她做的，也已经够好了。

大约半个小时，林小雅的情绪才缓和过来，杨向东轻轻拍了拍的肩膀：

“告诉哥，哥给你出气。”

林小雅看着杨向东，依旧是摇头，不过却没有在哭。

杨向东很无奈？

对于林小雅，他打不得，骂不得，也逼不得。他是很想帮忙，但他不知道什么事情，也无从下手啊。

就在杨向东准备进一步开导一下林小雅的时候，曹小红来了，也真是因为曹小红的到来，杨向东才知道了一切。

“向东，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不跟姐打个电话啊。”

曹小红推门而入，压根就没有想过房间里会有也其它人，因为赵雯的事情她已经听说，除了惋惜之外，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所以她也就没有拘泥，完全没有宾客的样子，就好像和杨向东在床上一样，不分彼此。

可当她看见林小雅之后，她的脸色就变了。半天，她才尴尬的说道：“小妹妹，你怎么来了，你和向东？”

“我是他哥！”

杨向东沉着声音说道。从林小雅的表情他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畏惧的眼神。林小雅甚至本能的拉着杨向东的手臂挡在自己的面前。开始他还很疑惑，两个人根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才对，但当曹小红尴尬的问候之后，杨向东才隐隐有种感觉--林小雅的出走，恐怕和曹小红有关系。

所以，他没有给曹小红什么好脸色，平心而论，曹小红只是他的女人，甚至只是说自己的一个情人。

可林小雅，却是他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却值得杨向东用命去保护。因为杨向东能活到今天，是林小雅给他的。如果那次溺水不是林小雅发疯似的回去叫人，他很有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所以，十七岁那年，杨向东就发誓，如果这辈子自己能够有出息，那么谁欺负林小雅，他就百倍千倍的欺负回来。

曹小红从杨向东的口气中听出了不善，但她却直接选择了无视。她很聪明，所以选择了装傻。

“妹子，你对姐姐呢，是有点误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曹小红将重点对准林小雅，只有解释通了林小雅，杨向东才能相信自己。

林小雅依然不敢说话，她不能忘记那天的事情，而当时，这个女人就在场。

“小雅，告诉我什么事情！”

杨向东的声音很冷，以曹小红的身份能跟林小雅产生交集，那么所发生的事情，一定很严重。

“哥，奶奶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