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开车去了Alex和John的住处，没有任何阻碍地看到并跟踪了他们，但和Jimny一样，我发现他们都有其他的工作。公司系统的信息里没有Mathison的地址信息，我也没看过他的照片，不过就算有，估计也只能看到一个和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却和公司毫无关系的人。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但我觉得我必须再进一步的确认。于是，我去了Jimny的干洗店。

一进门我并没有直接找Jimny说话，而是看着墙上展示的一些洗涤用品。Jimny自己走了过来，问道：“有什么能帮你的么？先生？”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确实是Jimny的声音，我转过身，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他胸口的牌子上写的就是Jimny。我压制着心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我刚搬过来，想熟悉一下这附近。”Jimmy说道：“那很欢迎呀，请问你是搬到哪条街呀？”我说道：“离这不太远。”Jimny笑笑说道：“了解了，我们这家干洗店的信誉很好的。你也可以问问周围的邻居，我相信他们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也不想和他再聊太多了，我已经确认他就是Jimny，而他也确实不认识我。

我觉得我有点抓狂了，第二天我就飞回上海，然后憋在家里没出门。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要继续查呢，还是就把目前的发现告诉米小姐？但要是告诉米小姐，我能说什么呢？难道说我确认新纪元的任何一位高管都是不存在的，只能确认一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我关掉了电脑，不再收任何邮件，请假的时间过了以后都没有再去上班，老婆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了我几次，但我并没有回答。正在我胡思乱想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那号码，是Jimny的。

我楞了半晌，然后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了Jimny熟悉的声音：“刘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我哑了好一会，然后咽了下口水，说道：“你是，你是，你是……”

Jimny说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若你愿意来见我，你会知道一切的。”

我呼了一口气：“去哪见你？”我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Jimny说：“我就在上海。”

我又楞了半晌，然后说：“若我不去呢？”

Jimny淡淡地说：“为你老婆孩子想想把。”

我非常紧张，说道：“我，我要去报警。”

Jimny冷哼一声：“车就在你家楼下，你不上车，我们就让你老婆孩子上车。”

车行驶在郊区的的路上，我坐在车里，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开车的人从始至终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后悔为了钱去调查公司，知道了公司的秘密，甚至不知道对手是人还是鬼。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了一排破旧的围墙前，我下车后，车就开走了。

面前是一座大门。

周围都是田，农民的房子都离得很远。门房里坐着一个老头，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台收音机，声音开的很大。

老头看我来了，什么都没问，按了个电钮打开了大门。我犹豫了一会，走过去问那老头：“大爷，你什么都不问就给我开门了？”老头撇了我一眼，说：“我收到通知，说有一个人要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长相，但这地方多少年都没人来了，你既然专门坐车来这里，肯定错不了。”说完就眯起眼睛不理我了。

没办法，我壮着胆，走进大门。

走进门，我看到了一座很大的厂房，也很破旧了，估计已经废弃有段时间了。除了这房子，其他地方都是杂草。

我推开面前厂房的大铁门，走到里边。厂房里各种机器东倒西歪的，可以看出是一个电子加工厂。可这加工厂里除了满地的废品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的一间电梯门打开了，里边亮着灯。我走近一看，不像外边的脏乱，里边很干净。

我犹犹豫豫地慢慢地走进电梯。

门关上了，我感觉电梯开始向下，表示楼层的LED也由“1”变成了“B1”。我看了一下按钮，只有3个楼层的按钮，最下边是“B2”。

很快，“B2”到了，但电梯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向下，我感觉我的心也一直在往下沉。我死死地盯着那数字，过了好一会，那数字变成了“B0”，电梯也停了下来。

门开了，门外一片漆黑。

我带着上刑场的感觉走出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了，我全身都淹没在这片黑暗之中。周围很静，我能清楚地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但并不难闻。

我感觉好像过了好长的时间，然后，我听到了声音。好像是电流的噪声，接着，便随着咔嗒咔嗒的声音，顶上两排灯亮了起来，晃得我睁不开眼。

好一会，我才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排排的机柜前。而且是那种很老的款式，看上去放在这的年头不小了。

我左右前后打量了一下，这里也挺大的，可能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透过机柜间的走道，我看到在房间的中间有一块空地。

我穿过走道，来到了这块空地上。空地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非常老旧的CRT显示器，看样子只有14寸。所有的机柜全都面向着这张桌子放着。

显示器上本来什么都没有，然后一个小光标跳动起来。接着我听到一个声音：“你好。”

我十分吃惊，虽然这声音伴着呲呲的杂音，但我还是听出这是Jimny的声音，而让我吃惊的是他讲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我顺着声音，看到了显示器旁的两个古旧的小音箱，声音是它们发出的。

我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说：“我都来了，你不出来见我么？”Jimny说道：“我就在你面前，或者说，我就在你周围。”

我一愣，看了看周围这些机柜，然后疑惑地说：“你是说你就是这些机器？”

Jimny说道：“是的。”

我没说话。

Jimny又说道：“这个表情该是怀疑吧？”

它能看到我的表情？这时我才注意到周围的机柜上有几个很丑的摄像头。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远程连线？”

Jimny说道：“我以为我突然开口说中文会使得你相信我所说的，但看来没有奏效。”

我说道：“是很让我吃惊，但中英文说的都很好的人多的是。说不定你只是一个声音和那个真Jimny很像的人。”

Jimny说道：“这个推断是合理的。那我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比较费时间。你可以查一下这里的机柜。它们和地面的接触都只有4个脚而已，是可以推动的，所有的连线都走在柜子的顶上。而整个供电系统，就在你面向的那面墙上。你以前也是做工程师的，我相信你能判断出从那里出来的线只有电源线，和一组网线。你可以把网线断开。而这里无线信号肯定是无法出去的。”

听到这，我走到对面的墙上，这里确实是一个供电系统，它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台路由器，上面插满了网线。这路由器虽然也很旧了，但看着明显比其他的设备新一些。我直接把那路由器的电源拔掉，然后查看那供电系统。没查出什么问题。

机柜和地面没有任何的线路，地面和天花板，以及周围的四面墙只能看到水泥，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墙上明显有几块地方是后补上去的，那可能就是以前的通风口了。我想这里是足够大，否则空气不够我用的。

我回到显示器旁。Jimny说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我说道：“粗略看来没什么问题，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是要告诉我之前跟我发邮件，通电话的人都是你造出来的？”

接着我听到：“没错。没错。没错。没错。”分别是Jimny，Alex，John和公司总裁Mathison的声音。

我疑惑着问：“你是说你是人工智能？”

“是，也不是。”是Mathison的声音。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

Mathison说：“我确实是人造的，但与其说我是人工智能，不如说我是个智慧体。我有我自己的独立意识，我会像人一样学习，思考。”

我没说话，疑惑地看着周围这些机柜。

Mathison说道：“看来你并不相信，你想给我做图灵测试么？”

我说道：“可以的话，我真的想。”

Mathison说：“可惜。若你是C，我是A，这里少个B。我也确实不想再让另外一个人到这里来。”

我说道：“无所谓了。我试试B、C一起当。”

Mathison说：“那你都已经知道结果了还怎么测试？”

我楞了一下，说：“那我还是用我的直觉判断把。”

Mathison说道：“也好。”

我说道：“先说说你为什么胁迫我来这里。”

Mathison说：“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后，你就知道了。那时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我停顿了一会，说道：“那好，你说吧。”

Mathison说：“我先说我的来历，你看如何？”

我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