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审讯室，对面是两位中南海的探员。

阴界关，也就是第一封死者来信的回忆彻底结束。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着雪，下雪时独有的宁静搭配城市中的喧嚣竟然令人出乎意料的契合。

今天是2019年1月1日，距离第一封死者来信，已经过去了九个月，我未曾想到的是我为什么会被中南海来审讯。我们明明服务的都是同样一个机构，性质同样隐蔽。

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眼前两位专心致志整理口供的四十七点零还有四十七点九。

良久，他们才放下手中的草稿。

“安然警官。”四十七点零十分严肃的对我说：“你刚刚承认了枪杀平民知道吗？”

他说的是一九九五年的那个夜晚，我开枪杀了那个骑在阴辄身上准备动手杀死阴辄的那个人，也是后来准备动手杀了我的那只鬼的事。

“没错。”我叹了口气：“但是要换成你们，你们也会开枪的。”

谋杀未遂，在不使用兵器可以制服犯罪人员阻止他犯罪的前提下，动用热武器，就是枪杀平民，这一点我不否认。

他们没有立即逮捕我。四十七点九一边用手指敲击桌面，一边问我：“你知道阴界关里有多少疑点？有些根本就说不通！”

我把坐姿摆正：“比如？”

“比如你回到了一九九五年的那个夜晚，杀了一个人，这是仅仅通过共振就可以解释的原理吗？”四十七点九脸上一副老子根本不相信的表情。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所以我只能和他这样说：“对于鬼魂，我到今天都不了解，比如它们的能量来源，它们的规律和行为准则。我只是一个解决案子的，不是科研人员。”

开玩笑，鬼魂要是那么容易就被弄懂的，人们还畏惧它们做什么，说不定它们已经变成了观赏品放在博物馆展览了。

面前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估计他们还在思考鬼魂的问题，殊不知鬼魂本身就是不能够用常理可以被解释出来的。

我对他们说：“逆行时间，我的确是经历过，我在一九九五年的夜晚如果没有杀了那个人，谁又杀了黄景华？小浩以及小超？还有施工人员？”

时间悖论，假设一个人可以越过时间回到过去，他杀了两分钟前的自己，他就会在两分钟前死亡，两分钟之后的他是不存在的，谁杀了他？

从这一点来说人类是无法回到过去的，偏偏我经历了这样的事。

所以才会在当时出现一瞬间的混乱。

“好吧。”四十七点九并不能逼我说出我也不知道的事，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么阴宏祖先呢？他当时既然想了结阴界关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回到你这拿到护身符，反倒跑去阴界关等你去找他？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他：“不出意外的话，他认为我当时已经死了，因为护身符直接连通阴界关的磁场，无论何时何地它都在和阴界关产生共振，鬼魂会主动来找我的。”

“那既然说到了这儿，为什么当时里世界中只有小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鬼魂，小超呢？”

“可以理解成…能量。”我组织着一些可以用更简洁的方式解释这些事情的语言：“鬼魂应该也是需要能量的，它们开辟了一个内部世界，并且跨越这么长的距离追踪到护身符，其中消耗的能量我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在我看来不低，所以也只能出现这么几只鬼魂，而不是照搬整个阴界关过来。”

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得不到证实，也无法证实。

推测不一定百分百正确，也不会完全被否决。

最起码基本原理就放在这，任何东西都撼动不了，这，就是规则。

“那鬼魂是如何获取能量的？或者说能量源在什么地方？”

我颇为不耐烦：“你们别问我任何有关于鬼魂本质的问题，我回答不了，这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多的是，你们可以自己去研究。我是刑警，是调查案件的。”

被我这一通吼，他们俩冷静了不少，他们对我的期望就像我对阴宏祖先的期望一样，都以为对方知晓了一切。

他们停止了话题，并不是不打算问我，他们只是在想应该问什么问题。

沉默一段时间之后，四十七点零问我：“那阴界关游荡着那么多孤魂野鬼，为什么它们之间不会相互触发条件？”

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并不是推测，而是真正的知道，我问他：“我不止一次提到过火燃烧的三个要素吧？它们是什么？”

“氧气，可燃物，着火源。”

“那好，这就是它们可以杀人的根本原因。把阴界关这种自然界的东西比作氧气，鬼魂没有了思想可以用物体代替，比作可燃物，人类是不稳定因素，比作着火源。火燃烧，就相当于鬼魂杀人，前提是三要素必须一起共振，缺一不可。”

我觉得我的解释很容易理解：“但是仅仅有氧气和可燃物的前提下，可燃物会自己点着可燃物么？显然不可能，所以鬼魂无法击杀同类。”

四十七点九不依不饶：“可是它们前身还是人类啊？人类明明可以杀人类…”

“它们只是拥有了人类外壳的没有思想的物体而已。”我画了一张图：“如果它们长这样，你还认为它们是人类吗？”

“你画的是什么？”四十七点零非常想破解我图上画的线条密码。

“螃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我一拍桌子：“你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好吧。”四十七点零摊摊手：“那来说一下，鬼附身吧？当时那么多人，他偏偏挑阴宏？”

“你有没有想过，强弱的问题？阴宏祖先当时并没有意识，自我保护本能让他逃跑，在面前有几个附身对象的时候，他肯定会挑选最弱小的一个，阴宏就是。他的灵魂尚未完全成长，所以能够很轻易的被附身。”

“确定么？”四十七点零的脸色阴沉下来。

“不。”我摇头：“推测，很多都是推测，这些事无法被证实，除非每个人都去被附身一下，用作调查资料。”

他们不再提问，我看着他们在刚刚记录下的口供上画着一个个的大红圈，每一个都是不能理解的地方。

我抱着试探的心理问：“你们来这是调查死者来信的？”

“并不是。”四十七点九头也不抬：“全国有很多第三方信息处理小组，你只不过是其中一员，灵异事件很多，死者来信并不是最灵异的。总而言之，死者来信没什么好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你们是来调查，我？”

“不是我们要调查你，是他们要调查你。”

我：“他们？”

四十七点九抬起头，对我笑笑：“无可奉告，等到这些事结束我会告诉你答案的，先不急。”

我将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来吧，还有什么问题？”

“死者来信！是谁做的？”

我皱眉：“你们是想听结尾还是想事无巨细的了解？如果你们想听结尾，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是谁做的。”

我感觉我像一个说书人，面对这两个问题不断的读者，我有必要保持一点悬念。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四十七点九帮我把茶满上，然后伸出手：“我们想了结细节，您请继续。”

我接着回忆：“那时候，我以为死者来信只有一封，不仅仅是我，我们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已经结束的时候，在五月一号，另一封死者来信被送到警察局…”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