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查理闻听此言，沉吟着，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尼可.勒梅也并不着急，继续拿起茶杯，一口一口的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悄无声息的氛围当中，缓缓流逝着。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杯中茶水见底，又让茶壶重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的开口提醒道

“茶似乎要凉了……查理，你思考的怎么样了？”

而查理，也被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看着尼可.勒梅的眼睛，露出了同以往无异的笑容。

短暂的将语言重新组织过一边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是说道

“在我看来，区分一个东西是工具，亦或是生物的标准，便是感情和智慧。”

“智慧让他们能够思考，抉择自身的处境与未来，而感情，则是给予他们喜怒哀乐和自我判断的能力。”

“一个有智慧的生物，注定是无法被彻底奴役的。就好像是你种下了一颗种子，却又在它发芽的时候给予全力的抑制。然而生命的力量是无法被抑制的，就好像幼苗能够突破上方坚硬的砖石而冒出新芽，家养小精灵的种族亦是如此。”

尼可.勒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那深邃的目光之中，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够发现，其中隐约浮现出了几分光亮。

他将自己的十指交叉在一起，静静的点了点头。

“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相关的论调。”尼可.勒梅说道，“请继续你的理解，我将洗耳恭听。”

查理点了点头。

“我想您也明白，小精灵的种族天生便是堪比傲罗级别的强大魔法生物。虽然如今，我们可以通过血脉之中所残留的魔法继续奴役他们，将他们当作毫无价值的工具。但是若真的在以后的某一天，一代代进化的小精灵们逐渐摆脱了这个魔法，那么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样？是继续当魔法师们的奴隶，还是…………”

说到了这里，查理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可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已然是不言而喻。

查理拿起了自己那杯已经半凉掉的雏菊茶，随着喉结的上下抖动而大口的喝着，直到一杯全然下肚，他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来，继续说道

“在东方古老的文明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拥有智慧的话，叫做“堵不如疏”。如果翻译成英文，大抵意思就是，与其暴力压堵所引起的强烈反弹，不如用正确的方式将它疏导开来，使其可以自然而然的和原有事物融合。”

“我想，对于小精灵来说，他们需要便不是压堵，而是疏通，让他们能够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进入到社会当中。”

等到说完这一切，查理才终于能够同尼可.勒梅那深邃的双眸对视在一起。

不卑不亢的说出了最后的言论。

“如果您问我怎么看待家养小精灵这个问题的话，这就是我的看法。”

安静的听完查理.布来克的话，从始至终，尼可.勒梅的脑中也一直在随着对方的思路而不断思考着什么。终于，当查理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即，在查理的目光中，他又一次站起了身来，对着这个仅仅三十岁，和自己年龄相比甚至不足二十分之一的年轻人点下了头

“你说的对。”

当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心中便似乎是做下了什么决定，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径直向着石楼二层的更深处走去。

只留下查理一个人，手中拿着瓷杯，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的背影，一时间站起来也不合适，继续坐在那里也不合适。

直至片刻之后，尼可.勒梅才终于扭过头来，开口向着仍坐在沙发上的查理呼唤道：“来啊，跟着我，查理。”

“好的，勒梅大师！”

这才让查理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应道。起身将杯子放回了茶几上，然后顺着刚刚尼可.勒梅离去的方向忙不迭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了一条挂满了诸多画像的走廊之后，在一扇大门之前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期待着你的到来，查理。”

尼可.勒梅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大门上几乎已经不知道究竟有着多少年历史的精致球型把手，却并不急于一时将它打开，而是停在门口，反而和查理一同说起了话。

虽然不明白，尼可.勒梅要将他带往何处，但面对着此刻对方的话，他却不由得压下了心中的好奇，不由得笑着问道

“是因为我会将您的魔法石送回来吗？”

“不……”尼可.勒梅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随后才在对方捉摸不透的眼神里，温声说道“是因为你本身，亦或者说是你头脑里的知识和智慧。”

“智慧和智慧……”查理的表情里透露出了些许的莫名，他眨了眨眼睛，思索着摇了摇头

“可是……我不明白，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炼金术大师。同时也是顶尖的魔药大师，哲学家和历史研究者……如果论起所谓的智慧和知识，我想与您丰富的储备想必，哪怕是十个查理.布来克，都未必能够企及。”

“时代在更迭，孩子……”尼可.勒梅的眼神中带起了几分的惆怅，似乎是在追忆如此多年来自己所经历的漫长人生和无数逝去的曾经好友。恍忽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阿不思和我说，你是他所见过的年轻人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刚刚我确认了一下，他的确没有夸张。”

他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如同一个睿智的长者一般，伸出手来，缓缓从查理的头顶拂过，力度轻柔，而又让人可以从容的放下心中所想的一切。

“刚刚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没有令我满意，我想我会欠下你一个人情，并让你离开……”

查理的心中微动，眼睛瞪大几分，看着面前的尼可.勒梅

他继续说道

“而现在，我将请求你可以给予我帮助。而作为报答，我将把魔法石，同足以让世人铭记的荣耀一同转赠于你。”

终于——此话一出，查理的呼吸一滞，童孔更是勐然缩成了针眼大小。

“轰！”的一声，脑海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因此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