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呃...！”

半小时后，出租屋内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哼。

“他妈的！还真是个硬骨头！”墨镜无处发泄，一脚踹在打开的柜子上。

“要不直接杀了算了。”

“不行！这种人杀一万个也没用。上面交代的很清楚，必须要找到内存卡，彻底销毁证据！”

“这小子就是不开口，怎么办？”

“没时间了...用水刑，多来几次不信他不招！”

几人商议完毕，重新来到吴轩面前。

此时的吴轩跟刚才相比，几乎已判若两人。

细框眼镜不翼而飞，头发打湿成一绺绺胡乱贴在头上，汗水顺着青紫的面部流到嘴角，和血水一起滴落下来。

他瘫坐在椅子上，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左手三根手指被齐根折断，诡异地向上反曲着。

这具看似文弱的身体内，爆发出无比坚强的意志。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对大家都好，何必为了他白送性命。”墨镜压下心中焦躁，最后劝道。

“呸！”

吴轩艰难抬头，吐出一口血沫，眼中迸射出坚毅光芒：

“正义是掩盖不住的！真相...终究会大白天下，到时候...你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浪哥不会放过你们！他马上就回来了！”

他很清楚，自己被这些人抓到，绝对没有活命的希望，更加不会出卖周浪。

听到熟悉的名字，屋内沉寂片刻。

一想到有可能面对那个人的怒火，几人都是脸色难看，心里无比压抑。

然而路是自己选的，走了只能走到黑。

他们别无选择。

“动刑！”墨镜咬牙吩咐。

水刑效率很高，凡享用水刑的人，大约百分之八十都会开口，或者说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屈服，让他们说什么都会达到目的。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会在痛苦中被活活折磨至死。

不过两三次，吴轩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身体和精神更是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双重摧残。

汗水，自来水，泪水，混合着胃部的黏液堵塞着他的口鼻，使他即便剧烈喘息，也吸不进多少空气。

吴轩的脑海里，只有几个残存的念头，支撑着他的信念。

不！

不能说出来！

就算是死，也不能告诉他们...哪怕死了，真相也有可能大白于天下，说出来就全完了！

浪哥是好人...一直是好人！！

所有人都错怪他了。

他冤枉啊~~~

面上的湿毛巾突然被掀开，吴轩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的同时，又呛出大量积水。

“说不说！”

“说说！....我说！我全都说！”

吴轩连连点头。

众人大喜过望，都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喘匀实了。

“说个屁！哈哈哈哈哈~”痛快地呼吸够空气，他略带癫狂地大笑起来。

“他—妈—的！”墨镜牙齿咬得咯咯响，“继续！”

随着湿毛巾再次覆盖，无可逃避的窒息感再次向吴轩袭来。

这一回，比以往更加剧烈。

他的意识开始昏沉。

浪哥，我知道你是对的，你是被冤枉的！

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叫吴轩的人在默默支持你，一直相信你！

我要死了...

浪哥会为我报仇...也不只是为我，只要他在，一定会把这些牛鬼蛇神全都消灭干净！

可惜，我看不到了...

迷迷糊糊中，吴轩觉得痛苦和悲怆，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不，我知道。而且，你也不用死。”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却好似一个炸雷，轰得吴轩灵魂剧震。

“谁？谁在跟我说话？”

他下意识生出一个念头。

“我是周浪，你刚才不一直在叫我吗？”那声音继续说道。

“浪哥？！”吴轩这回真的惊了。

他想起来，这好像真是周浪的声音。

幻听！

我果然要死了...

好像人死的时候，会出现很多幻觉，还会把一生都快速过一遍...从哪儿开始呢？

吴轩决定好好梳理一下生平，脑子里却乱糟糟。

“这不是幻觉。”平静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波动，“我就是周浪，我看到了，我听到了，知道你现在正面临什么。”

“浪哥，真的是你？！...不！不！这不可能！”

根据官方最新通报的消息，周浪此刻正在犹罗巴，和当地民众进行着深入而热烈的交流，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这里。

除非...除非他是神！

虽是如此想，吴轩还是尽力睁开眼睛，带着希冀扫视周围——

果然是幻觉。

他的心沉了下去。

眼前只有几个狰狞的面孔在晃动，根本没有周浪的影子。

“浪哥，你要是真的在就好了。”昏昏沉沉中，吴轩竟然跟自己的幻觉开始了对话。

“...我真的在。”

“别骗我了，”吴轩哀伤道，“你要是真的在，早就把这些恶人给处理了。我知道，你只是我想出来的幻觉。”

“我是周浪！”声音似乎有些无语，“不是你想出来的幻觉...我不在你的出租屋里。”

“那你在哪里？”他迷惑起来。

“我在——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诶！

怎么有点甜甜的？

“不要胡思乱想了！”那声音没好气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周浪，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救你，让你不用死。”

一提到生死的问题，终于让吴轩的意识集中起来。

“我不用死！真的假的？！”几番对话下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正在经历一场惊天大奇遇，“你真是浪哥？你、你在哪里——对了！你在我心里！”

“我不在你心里...我在——我在你脑海里。”

“都可以都可以！浪哥，我没有出卖你！你怎么能在我脑海里的？你是不是要教我能力？...我要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因为是周浪，即便经历如此诡异的事情，吴轩却一点不觉得害怕。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知道。

而且，他突然感觉到，水刑折磨带来的痛苦，似乎也大大减轻了。

“你现在不要说话，静静听我把前提跟你说完，然后自己决定，要不要接受我的救助。”

“我接受！”

“别急着做决定，我们还有时间，现在，我告诉你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借着水刑的时间，周浪向吴轩大概说明了神念干涉的过程，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

通过精神锁链，他将彻底控制住对方的神魂，知晓其所有秘密，洞悉其最隐蔽的念想。

周浪不仅能操控其肉身，还能操控其灵魂。

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你明白了吗？”

吴轩一开始还只是惊异，听到后面，已经被彻底震住，“那...那我岂不是成了浪哥你的宠物？”

他写过类似的代码。

“虽然原理上是一样的，不过叫做宠物不太适合。就叫......”

周浪略一停顿，想到一个名词：

“就叫信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