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苍海进退维谷，若不去找蒙面客对质，就很难应付将来之事，毕竟他不知道长孙太穷了解多少始末，但若去找，就要冒着被人盯上的风险。

左思右想，于苍海决定利用傻道士。领着傻道士走街串巷去买桃花糕，而且买得不多，一切都是在为他抽身离开做铺垫。

傻道士回答薄天游，“阿爷去买好吃的东西，让我在这里等他。”

薄天游又问：“为什么不一起去？”

傻道士偷偷瞄了阮生衣一眼，难为情道：“我要等桃妹妹来，阿爷说桃妹妹一定会回来。”

阮生衣笑道：“为什么说我一定会回来呀。”

傻道士更加畏缩，“因为，因为……我，我打赢了。”

阮生衣奇道：“这又怎么说。”

傻道士支支吾吾，很快就满脸通红，低下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害羞，“桃妹妹答应过，赢了就来亲我，咳。”

阮生衣捂着嘴，与薄天游相视而笑，随后温柔极了，说道：“你要抬头我才能亲到你。”

“不。”傻道士把头埋得更低，而且还把脸撇开。

……

买东西的人找到了收钱卖命的人，却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

于苍海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问道：“做坏事的人呢？”

游敬道：“他不在，于道长为何怒气冲冲？”

于苍海哼道：“有人一见到我就要开杀，你觉得我还能笑出来吗？”

游敬笑道：“笑一笑，十年少，为何不能呢？”

于苍海哼道：“老的被小的带坏，倒是少见。”

游敬不理会于苍海阴阳怪气，笑问道：“于道长此来究竟所为何事？昨晚杀伤桃二郎，十分顺利。”

“顺利？哈哈哈。”于苍海怒极反笑，“若是顺利，长孙太穷为何要杀我？”

游敬笑道：“老的被小的带坏，实则并不少见，于道长这不也犯傻了。”

砰！

双掌相击，各退三步。

游敬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于道长何至于斯。杀伤选手这件事本来就有代价，是我也会认为你有鬼，不然为何不是一郎受伤？”

“废物！”于苍海听出漏洞，怒不可遏，“你就应该告诉他，一郎也得受伤！”

游敬呵呵一笑，“恐怕不行，他会反问我一句：加钱了吗？”

“岂有此理！”于苍海恼道，“他人呢？躲去哪里了？”

“在呢。”蒙面客懒洋洋现身出来，咬着一根草茎，掏掏耳朵，问道，“于道长又要送生意上门了吗？”

于苍海脸色铁青，质问道：“你跟我解释解释，她长孙太穷为何就笃定是我暗中做手！”

蒙面客道：“我当真废了桃二郎的左手，又不是假的，她当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游叔说的嘛，你早该有心理准备。”

“岂有此理！”于苍海被气得七窍生烟，若非打不过，他当下就得要了蒙面客的命，“为何不同时杀伤一郎？”

蒙面客笑道：“先不说你只是叫我盯着一郎二郎，动手之前也没叫我必须杀伤一双，就说我信心十足，有绝对的把握同时干翻两个，但没办法，我干不过它变数一个接一个。”

于苍海冷哼一声，“什么变数？”

蒙面客笑道：“第一，草木酒肆的掌柜会武功，你在那里吃酒也没瞧出来吧？第二，你敢信三更半夜还有绝顶高手跑到草木酒肆去喝酒？”

于苍海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哼了一声。

蒙面客不忘邀功，又道：“我却还是废了桃二郎的一只手。”

“我想知道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于苍海不无讥讽道，“我看长孙太穷那股气势，简直就像你当着她的面跟她说，是我于苍海买凶伤人！”

蒙面客皱眉沉吟片刻，回想道：“在我砍伤桃二郎之后，想继续弄桃一郎时，酒肆掌柜突然发难，扔了两条长凳出来，然后他当街坐在凳上，气势不弱，游叔便现身出来打招呼，准备跟那个家伙单挑，这个时候又不凑巧，有绝顶高手的气息逼近，我跟游叔就先撤了。”

于苍海寻思一阵，找不到破绽，无话可说，哼道：“罢了，我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望你们日后行事仔细，我满意，还会额外加钱，单独给。”

蒙面客大喜，跟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游敬对视一眼，转头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生活？”

于苍海反唇相稽，“我给的赏金也很优厚，你为什么还要做见不得光的杀手？”

蒙面客摊摊手，一脸贱笑，“拿钱杀人，我很快乐。”

送走菩萨，游敬摇头一笑，“你何必一定要惹怒大客户。”

蒙面客道：“因为快乐。”

游敬朗声一笑，岔开话道：“你也跟我学了不少刀法，该洗手了吧？”

蒙面客撇撇嘴，“感觉没多少长进。”

游敬笑道：“说起这个，你不在古楼的时候鬼首曾跟我们提到一件事。他说当世是武道气运大年，会有不少人能得气运加身，突破武道关卡，境界飞升。”

蒙面客道：“就是说我赶上了就能牛逼一会，没赶上就要比现在还惨咯？”

游敬朗然一笑，“也可以这么理解。”

蒙面客忽地蹙眉，“我觉得风深那货能赶上。”

游敬笑道：“你视玄郎为一生之敌，却似乎很怕他，这样不好。”

蒙面客嗤了一声，“我是怕他大哥。”

游敬奇道：“蓝玉人又不会针对你，怕他干嘛？”

蒙面客道：“怕他耐不住小弟哭哭啼啼，突然又传授几招绝世剑法，我还玩个屁。”

游敬笑道：“你这是瞧不起老夫咯？”

蒙面客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

于苍海几乎是拂袖而走，离开深巷，极力调整好呼吸，买了不少傻道士爱吃的小东西，来到渠上桥头，猛然瞧见薄天游和阮生衣阴魂不散，没好气道：“怎么是你们，阿四呢？”

“阿爷。”傻道士从阮生衣身后冒出来，喊了一声。

于苍海奇道：“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傻道士嘻嘻一笑，低头不敢看人，“你让桃妹妹说。”

阮生衣捂嘴一笑，十分大胆，说道：“张道长，阿秀要我亲他，我架不住，只好照办了。”

“岂有此理！”于苍海心里一阵狂喜，“就算是江湖儿女不须太过避讳，但尚未成家，怎可亲亲我我！阿四不懂事，你还不懂吗？”

阮生衣扭头与薄天游眼神一对，笑道：“晚辈知错，下不为例。”

“罢了，我还能打你不成？”于苍海哼了一声，心道：这丫头心仪小道士！

薄天游淡淡一笑，“张道长，我们要入神鹿台，不知闭门没有？”

于苍海道：“小峨眉和剑华元首之争改在酉时进行，差不多是时候了。”

薄天游道：“张道长要同去吗？”

于苍海道：“不必，你们自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