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前线

那一天，云翎把大多数时间用来思考对策，在脑海里不断模拟碰到变异丧尸的情况，然后想出对应的方法。每一次脑内模拟都无比慎重，不放过任何细节。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不会有任何重新推算的机会。

说实话，云翎并不擅长脑内演算。显而易见，她被灌输的实践知识更多。老爷子不是一个强调理论的人，他时常调侃自己是个粗人，只懂些舞刀弄枪什么的。有时候，他还会不屑道：“只会理论算什么，还不是窝在安全室里面苟且偷生的混蛋。”

她在房间内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脑中偶尔也会闪过老爷子的残影，只言片语穿梭于记忆的缝隙中。他说的对，有的也不对，不是所有人都是老爷子描述的那样躲在安全室内，还是有人愿意来到前线。即便他们只会理论，也会努力做好后勤工作，让一切有序进行。

老爷子也明白吧……总有些人不合群，走向别的方向罢了。

随着最后一遍模拟演算的结束，云翎无力地趴在床上，大脑记录着信息，缓慢地整理。她需要休息，这实在让人精力上吃不消。也许她考虑的情况可能一种也不会出现，到了城中心还是一片平静。

她突然觉得瑞威像一个藏着怪物的迷宫，穿插着的街道，每一处拐角都可能是个转折点，说不定到了哪里就给你一个“大惊喜”。就像小时候孩子们最爱玩的惊喜盒子恶作剧一样，表面上是礼物，实际上呢？只有收到的人才知道被吓一跳的感觉。那根本不是他人口中的惊喜，而是惊吓。

每一步都要变成小心试探，以防下一步就踩上“地雷”。

真是前途艰难，不可不知。云翎扑进枕头里，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晨光熹微，光线透过遮掩着窗帘洒在床上。云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墙上的电子提示器显示现在离她的闹钟响还有十分钟。再睡过去是不可能的，她从床上下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头。

清醒需要一段时间，云翎在床边伸了个懒腰，又打呵欠。过了几分钟就恢复正常，刚起床时的慵懒样被排除在外，睡意也不再停留。她披上衣服，径直去洗漱间。起床后的适应期已经结束，接着面临的就是新的一天，但愿这不是糟糕的一天。

云翎将散着的头发高高扎起，镜中的自己平淡地注视着镜面，没有一丝笑意……某种感情在慢慢减少，这可不是一个好事情。任欣说她应该多笑笑，可云翎根本笑不出来，从离开瑞威开始，“笑”中所蕴含的东西就以不可逆的趋势一点点地被剥离。

不管了，她选择暂时将此事搁在一边，前往集合地点。早餐是她随手在公共食堂拿的营养面包和一杯豆浆。

集合地点在临时据点外的空地上，远处带着荒芜的色彩。城市就在前方，不似伊甸中心高楼大厦林立不绝，有着诉说不尽的都市物语。房屋高矮交错，像被打乱的梅花桩一样，同时，这座城市也没有什么能在远处一眼认出的标志性建筑。

有时，云翎想，那错乱交杂的风格就是瑞威独有的风格。瑞威是一个界点，一边是庇佑区，一边侵蚀区。哈迪斯口中的“种子”对恶魔的影响又会有多大，假设瑞威在这一战中没有被收复，它们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塞弗。那么，塞弗内“种子”的强度又有多少？人类感觉不到“种子”的存在，“种子”只会对丧尸造成威胁……

她猛然想起Dr.张在第一次会议上提到的“牺牲”塞弗——也就是这个意思么……

冒险的做法，这分明是在赌吧……可有些东西是赌不起的……

付秦比云翎来得还早，他一来就在空地上练习，一手拿剑，一手拿一面大型盾牌，像中世纪时期骑士所做的那样一步一步向前。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骑马这种古老的说法了。

“不怕莫逝说你浪费体力吗？”云翎上前一步问道。本着一点体力也很重要的原则，她歪头看向没有停下来的付秦。

“活动一下筋骨嘛，还有一句话不是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付秦挺胸抬头，有些得意地答道。而且，这样做也会增加与莫逝搭讪的机会，但不会引起对方的过度反感。哪怕是批评他，他也认了。

“那你继续。”云翎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她不会去阻止付秦，等莫逝来了就知道谁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当然，她认为莫逝不会去在意这些小事，给个眼神就完全ok的事。只是，对面的人能不能适应莫逝的眼神作战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的，现在云翎要收回她之前的想法——眼神交流，不存在的。她怀疑今天自己遇到了一个假的莫逝，明明这种是洛涵涵才会想的事，什么假的真的。哦，她一定是被洛涵涵传染了，不然的话就是莫逝做的太……

从刚才集合到现在，莫逝每一个指令包括提醒都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而且重点“照顾”那位名叫付秦的小迷弟。再反观莫逝对自己的态度，云翎觉得真是见鬼，她站在旁边就差和空气比了。

云翎，你要知道，莫逝这么对自己的迷弟肯定因为他是新人，不懂的需要教，所以才……什么破理由！她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也需要语言交流，而不是眼神交流好嘛。莫逝说什么眼神交流节省时间，现在好了，完全是在对云翎单方面地节省时间。

莫逝的本意是好的，云翎那方面应该不用他操心，所以他便先将重心放在付秦身上。他一定想不到，这么一做，云翎倒是不满意了。

如果洛涵涵在这里或是知道这件事，一定摇摇头，皱眉道：“直男思想，莫逝早就没救了。不要对他抱什么期待。”

一个人就一个人，行动起来倒也方便，云翎丝毫没发觉自己越想越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