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两百零二章 甲子的计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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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三条河滩看看。”

辻行斜视了驹姬一眼,然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书本上。

“恳求您了。”

辻行仍然不为所动。

最后在驹姬险些哭出来的泪目下,辻行才回应道:“那有什么好看的呢,除了徒增悲伤。”

前日下了场大雨,将泥土与尸骸都粘成一体了,雨过天晴后太阳又格外的灼热,泡在潮湿的泥土里的尸体很快就腐烂了,三条河滩哪儿恶臭不已,尽是些苍蝇嗡嗡的聒噪声。

辻行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好看的呢。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即使见不到人影也想朝着墓穴的位置吊唁一会儿。”

最终抵不过驹姬可怜的哀求辻行同意了,“敏郎也要去吗?”

“敏郎还太小,还是不要看了。”

辻行望向驹姬,他何尝不是同样的心境呢。不过也好,敏郎年级过小性格冲动,恐怕给人看出破绽来。

“换身衣服再去吧。”

辻行将敏郎与驹姬原本穿着的衣服就一把火烧了,又给两人准备了几套下人用的衣裳。

三条河滩,围栏的外围仍然有新选组的队士看守着。

在围栏外聚集着不少的百姓,其中不乏佩剑的浪人以及各藩藩士。他们都对仆冶一族的遭遇深感同情,同时对新选组的暴行颇为愤慨,对着新选组队士怒目而视,几次险些发生斗殴。

驹姬悲恸的凝视着简陋的墓冢,当她凑近看见竖牌上用红漆笔写着“畜生冢”时,眼前一阵眩晕,仿佛天旋地转、日月颠倒了一般,若不是辻行急忙搀扶了一下,驹姬就险些瘫坐在一起了。

驹姬脸上的阴霾刻着深深的哀伤。

为什么年仅十四岁的少女不得得承受这样的厄运呢?!

“这不是辻行大人嘛。”

来人身着新选组队士的服饰。他的脸颊削瘦的像被斧子削过了一般,皮肤就像高原上的黄土一样,眉毛总是半皱着,与其说像个武士,倒不如说像个农民。

不过此人是货真价实的武士。茂虎是甲子从青州带过来的随从,因为在突袭备前候仆冶府邸的时候表现出色,所以被提拔为了四番队的组长,之前四番队组长一职一直空缺着。

现在负责看守这里。

“茂虎啊。”

“大人怎么在这里?”

“偶然路过此地而已。”

茂虎诧异的皱了皱眉,散步能走到这里?

不过茂虎也明白眼前这位大人与自己的主人乃是同乡挚友,是携手共进的盟友,因此也不再多问,而是提醒道:“周助局长也在这里。”

“周助也在这里?!”

这个倒是出乎辻行的意料,“他在这里做什么?”

“似乎在搜查人,貌似有仆冶的孩子在那夜逃脱了。”

辻行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掩饰住心中的异样,连忙准备拉着驹姬的手离去,不过却迎头撞见了周助。

周助的身旁跟随着一个仆人,这个仆人原本是仆冶家的下人,如今靠着出卖主人而苟活着。周助设想作为女儿即使冒着再大的风险也可能会前来吊丧亲人,于是就让这仆人躲在人群里是否能辨认出驹姬和敏郎。

“这不是辻行嘛,你怎么在这里?”

“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了。”

“诶,我也有这样的疑虑。”

“出了什么事情吗?”

周助苦恼的挠了挠头,“实际上少了两个。”

“少了两个?”辻行瞪大着眼睛。

“没错,少了两个孩子。”周助微微颔首。

难道被发现了?辻行一时冷汗涔涔,他努力抑止着神情上的异样。

周助继续说道:“十四岁的驹姬和七岁的敏郎,都是仆冶的孩子。”

“你确定没有弄错吗?当时我们可是掘地三尺呢!即使是一只鸟我保证当时都给你射下来了。”

“府邸的下人说的,应该是没有错的,没有人能挨得住余尉的严刑拷打。”周助也十分的疑惑,两个孩子能躲到哪里去呢?“或许是藏进老鼠洞里了。”辻行嘲讽道,“不过两个身无分文的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不是淹死在臭水沟里就是进了野兽的肚子里吧。”

“希望如此吧,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啊。”

看来周助最近确实因为此事焦头烂额。新选组如今陷入了漩涡的中心,作为局长的他更要承受滚滚而来的怒浪。

必须杀死那名家丁。

那些家丁认识驹姬和敏郎,知道她们的模样,若是让他们辨认出来就糟糕了。

正在辻行思忖着的时候,周助突然发问道:“你身后的姑娘是谁?”

糟糕!

驹姬低着头躲在辻行的身后恐怕被辨认出来。

“这是我家里最近招进来的女佣人。有些怕生。”

“可是........”

女佣人会和单独主人外出吗?难道......

“我明白了。”周助爽朗的一笑,他拍了拍辻行的肩膀,“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得注意身体才行。”

辻行面色尴尬,稍顷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称是。

在组内,辻行可是有名的好色之徒呢。

夜晚,趁着这个无月之夜,辻行悄悄的拜访了甲子。

甲子诧异的看向辻行,“他们两人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们呢?”

在甲子的逼问下辻行不得已吐出道:“实际他们两人现在在我家里。”

于是辻行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愈说愈窘迫,因为若是不小心,甲子可能与自己一样跌入险境。

“你未免过于宠溺叶子了。”

“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已经踏入家门了,赶也赶不走了。”

“你不需要一脸难为情的模样,事实上最近我也在寻找他们两人的下落。”

“咦?”辻行不解极了。

“仆冶虽然身在京都,但是他与三原的不少大臣都私交甚好,其中就有他的女婿吉州藩的藩主纲宪。”辻行解释道,“打着为仆冶复仇的旗帜也能为三原扭转大义上的劣势。

若是届时三原能取得胜利,这就是我们的投名状,虽然有我从中周旋与游说,但是毕竟新选组名声狼藉、身负太多血债,是会津候底下的刽子手人人恨不得诛杀而后快,作为总长的你肯定不会被轻易的放过的,况且长州藩也一直想要你的脑袋。

但是若是你保全了这两人-----备前候仆冶的血脉,那么吉州藩藩主纲宪的夫人必然也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

“若是三原败了呢?”这是辻行最为担心的。

“那就需要你亲手杀了他们。”甲子用严厉的口吻告诫道。

“我明白了。”辻行郑重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下午甲子去见了周助,他对周助说道:“你藏匿了一个家丁?!”

周助懵然的点了点头。

“赶紧杀了他。”

“不行。我还需要他来辨识逃走的仆冶的子嗣。”

“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这个靠着出卖主人苟且偷生的家丁将成为你名声受损的祸根。”

“啊!”周助顿时大惊失色。

周助的天性就渴望着高贵,对于高贵的憧憬与模仿已经深植于他的意识与行动中。

“请听我一言。仆冶一族的遭遇博得了天下人的同情,在人们都以为仆冶的血脉已经断绝时,却又忽然察觉到他尚有子嗣幸存在人间里,那么想来天下人都会格外的怜悯和关心那两个孩子,这个时候你却选择对抗世人,包庇出卖主人苟且偷生的家丁,那么世人会怎么看待你呢?!高贵的武士绝不会作出这般麻木不仁的事情,届时就连会津候大人恐怕都会轻视你。”

周助将甲子视作自己的谋士,对于甲子的话深信不疑,他惶惶不安的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唾弃那名出卖主人的仆人,斩掉他的头颅丢入海里喂鱼。对于那两名幸存的孩子心存怜悯,这是高贵者的高贵之举。”

周助立刻就明白了甲子的意思,甲子要他不再追查驹姬和敏郎两人的行踪。

“这样天下人都会称赞您的仁义的。”

于是在甲子的说服下,周助将那位出卖主人的家丁斩杀了,并且决定不再追查驹姬和敏郎的下落。

听闻此事后的辻行大大的松了口气,从此以后驹姬和敏郎就性命无忧了。谁能猜想的到他们会被新选组的总长收留呢?因为在世人看来他们两人可是和身为新选组总长的辻行有着血海深仇呢,毕竟辻行的手上可是沾染着他们的血亲的性命,是他们必须复仇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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