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琳终于松开云裳的衣襟,将坐在自己身上的云裳摔到一旁,站起身来,拍掉附着在衣服上的树叶。
云裳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两个女人的头发乱得不成样子。
“不是绮罗的女人的话,那更可恶!”紫琳以恨之入骨的眼神瞪着云裳说道:“你连绮罗的痛苦都不知道,又不能当一个称职的娘子,我绝不容许你留在她身边!”
紫琳紧绷着脸,转身准备离去,云裳无言以对,只静静地目送着对方。
直到阿白走到云裳身旁,轻轻地拍着云裳肩膀为止,云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身子。
阿白大声地朝着站在树下的女人说道:“你这家伙,你还有什么事吗?”
贵宝耸耸肩后走到云裳身旁,“紫琳很早以前就喜欢着绮罗。”他一开口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云裳嘴巴撇着回答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嗯,不过……”
云裳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嘴里含含糊糊地叨念着:“因为,紫琳姑娘是女人,绮罗她……”
绮罗的性别至今未定,不过,这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对方说,云裳犹豫着,对于紫琳或贵宝来说,绮罗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呢?
贵宝依然板着面孔说道:“那家伙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云裳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
“甚至连他不是凡人、是个妖怪我们都知道。”
那句话听得云裳心跳加快,身旁的阿白只眨动着绿色的眼眸,云裳的反应过于敏感了,“多留点口德吧!”
贵宝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么,能称他为凡人吗?”
“这……”
“别误会,我和那家伙并未结下深仇大恨,我们早从七岁就玩在一起,乃是长达十余年的儿时玩伴,在兰城的低洼老旧地区,一起在穷困潦倒的环境下长大。”
“紫琳姑娘呢?”
“紫琳……是名门世家,是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姑娘。她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孩子,明明是个姑娘家,却经常逃出宅邸,和我们这些人玩在一起。说她是个女人,她的本事甚至比那一带的小混混们还要厉害,外表也不像是女孩子家,因此,很快地就和我们一起鬼混起来。”
聊到往事的贵宝,眼神中温柔得令人难以想象,晌午时间在兰城酒楼中第一次见面时的粗暴气息已渐渐地淡去。
“绮罗自孩提时就一直像个小男孩。”
云裳惊讶得瞠目结舌,“真的吗?”
“绮罗的确美貌不输于女子,不过,我和伙伴们对于他是男人这件事坚信不疑……紫琳也是。”
“这么说来,紫琳姑娘是把绮罗当成男人来喜欢了?”
“当然,只不过,绮罗感觉到紫琳的想法后就出现了巨大的改变。”
“出现了什么样的改变呢?”
“变成了女人。”贵宝脸上甚至流露出嫌恶感地说着,“和我们这些死党保持距离、躲避着紫琳,打扮得像青楼女子似地在大街上逛来逛去,甚至传出了绮罗在城里接客的传闻。紫琳深深地受到伤害,一度为他消瘦得不成人形。”
“紫琳姑娘……一定怨恨着绮罗吧……”
同时,还深深地爱着绮罗,所以,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云裳。
“我觉得……绮罗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家伙。”
贵宝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当那家伙为至亲好友,不论他做出任何异于常人的举动,我对他也没有那么深的谴责。对于她的重大改变,也认为其中必有缘故。绮罗的娘亲过世或许也是原因之一!但那家伙却什么都不说,渐渐地疏远了伙伴们,然后离开了兰城。没有人能真正地原谅她,我却觉得她很可怜。”
结识之初,云裳的确发现绮罗隐藏着什么秘密,现在已经成了槐江山山主,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姑娘。
表面上是一位巡回各地表演的卖艺人,背井离乡、选择扛起到处都是妖魔的槐江山山主重任时,到底有过多大的纠葛挣扎呢……
娘亲为凡人,爹爹为妖魔,而且必须继承槐江山的意志,这种事哪能轻易地对别人倾诉,即使是亲如家人似地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也一样。
不,正因为是儿时玩伴反而更难以启齿。
“对绮罗若是真的无怨,那就别再叫她妖怪了,好吗?”云裳恳求着。
她希望对方不要以那种方式说绮罗,不只是绮罗,也不希望别人以那种方式说辰仙,说阿白,说娥瑛。
他们的确不是凡人,不过,他们和那些人们一样,在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想到贵宝却摇了摇头,“不,若那家伙真是妖怪,对我们而言反而比较好,对紫琳或……对翠心门而言。”
“别说了!”云裳大声嚷嚷道:“别把绮罗卷入那些奇怪的事情当中,别强迫绮罗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小姐,跟你实在是讲不通啊!”贵宝满脸严肃地说着,“那家伙对我们的计划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绮罗亏欠紫琳,只要绮罗留在兰城,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漠不关心。”
“那……离开兰城不就好了吗?”
贵宝的眼睛闪闪发光,“我们不可能让她活着离开兰城。”
“太过分了!”
“对绮罗来说,她对此地深深地留着遗憾,至今依然存在……不是吗?”
绮罗太善良了,云裳深深地觉得,正因为她太善良,对感情才会那么的脆弱,即使儿时好友企图闯下惊天动地的大祸,她也依然无法坐视不管。
当云裳问她要不要回槐江山时,绮罗只是含糊地回答着。
“去告诉绮罗吧!”最后,贵宝说道:“过去,你曾逃避了紫琳,现在,绝对不容许你再次逃跑。”
狠狠地瞪着离去的贵宝身影,阿白低声说道:“太可怕了……那些家伙,原来是企图借助妖魔之力复兴早已灭亡的翠国。”
PS:好像没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