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赤龙军特别小队顺利抵达鹤山镇附近。这是个三不管地带，位于新长江共和国与蒸汽城势力范围的交界。再往前虽然还能飞一截，但艾虎他们没有蒸汽城的敌我识别器，搞不好会被地面防空炮打下来。

“在那个营地外面降落，”玛丽安指点艾虎，“我去找个交易商，看看能不能买个敌我识别器。”

“这也有得买？”艾虎震惊了，“你们蒸汽城还有空中防御吗？给钱就能随便飞？”

“当然不是，”玛丽安露出鄙视的眼神，“识别码是每天更换的。拿不到正式起飞许可，就没有当天的正确识别码。有敌我识别器又能怎样？不输入正确的识别码，还不是分分钟被揍下来。”

“那你又为什么要买？”

玛丽安一撸袖子，把镀金镶钻的哔哔小子亮给艾虎看：“因为我的识别码是V.I.P，永久有效！笨蛋。”

“……”

艾虎再次认识到，跟官二代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墨绿色的直升机像只肥鹅一样落到空地上，搅起一阵烟尘。营地正门处，站在哨位上的士兵一脸紧张，指头无意识地落到扳机上。他倒还沉得住气，没把枪口抬起来。“嗨！”他举起电喇叭大喊，“你们是谁？从哪里来？想干什么？”

“别紧张！”玛丽安用直升机上的大喇叭喊回去，“我们只是过路！买点东西就走！”

大约翰站在机舱门口，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人。他和他面前的六管转轮式机炮都很有说服力。前一秒钟还蠢蠢欲动的人，看到之后都装作没事，把眼光转到其他方向。

如果真是袭击，直升机就不会降落了。想通这一点，紧张的哨兵终于放松了些。艾虎他们下飞机时，故意把步枪摘下不带。哨兵看得一清二楚，终于确定这帮人没有恶意，松开了扳机。

艾虎边走边打量这营地。和当年的南风村有点像，围墙都是铁板搭建。没有什么规划，顺着地面歪歪扭扭的，而且很脏。墙顶有尖利的铁刺，外侧摆了一圈焊得很丑陋的十字拒马。这些古代版防御措施其实没什么用，充其量也就是个心理安慰而已。

营地门口立着个看门人。既然艾虎已经表现出了善意，他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第一次到我们营地？”见艾虎点点头，他在挎包里翻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张纸，“摊位表，要买什么，自己找那些老板谈。收据记得留着，离开营地之前到服务站去缴税。”

这还真是一条龙的服务。艾虎接过那张满是油污的纸看了看，虽然是油印的，很不清晰，但基本上标明了市场的位置，还特别贴心地把每个铺子都卖什么一一注明。这可比自己挨个问过去轻松多了，南方人真是会做生意。

“军品的出售在……”玛丽安的指头在纸上滑来滑去，最后锁定了一个摊位，“就决定是这里了，卖各种军品，肯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老实说，艾虎有点怀疑玛丽安的决断。这营地的所有练摊的看起来都像骗子。那猥琐的小眼神；袖子里搓来搓去的指头；态度殷勤，介绍货物时却故意说得很快且含混不清——简直具备所有黑店的特征。但愿我们不要买到一个假货，然后飞到半路被蒸汽城的防空炮打下来。

但玛丽安也是个拿定主意就不回头的主儿。她走到那卖电器的摊位前，敲敲老板的桌子：“有军品吗？蒸汽城制式的。”

老板手里拿个电烙铁，正在苦战面前一台形状古怪的机器。听玛丽安说要军品，他考虑了一下：“枪？蒸汽城的能量武器其实不好用，电池又贵又难弄，还经常出故障。不如考虑下黄鹤城那边的货吧。中式突击步枪，三十五发弹夹的正规品，零件几乎都是新的。”

“不要枪，”玛丽安凑过去，声音压低，“直升机上的敌我识别器，有没有？”

老板的手抖了一下，几乎把正要焊好的电线烫掉。“你要那玩意干什么？”他上下打量玛丽安，“没有……没有现货。”

一根金条就让他改了口，真是毫无节操的商人。玛丽安把金条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晃了两圈，塞回兜里：“这可是一两的足金条子，走遍天下都买得到东西。我要得急，你什么时候有货？”

“十天以后？”

十天以后黄花菜都凉了。玛丽安摇头：“最多给你一天。明天这个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行不行？不行我到别家问去。”

“明天……”店主从牙缝里往里吸着冷气，“行！不过你得加钱，”他伸出十个指头，“这个数。”

玛丽安稍有犹豫，艾虎却不想等了。“十根就十根，”他豪气地说，“备好货，明天我们来取。”

似乎店主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小吃了一惊。“我不是说十根，我的意思是……”他眼珠乱转，“十公斤？”

回答他的是玛丽安利落的一巴掌。这一耳光抽得利索，店主被打得仰面一跌，倒在他的椅子里。玛丽安趁机靠上去，拿电烙铁的塑料线在他脖子上缠了几圈，把烧得红亮亮的烙铁尖对准他眼珠：“贪心也该有个限度。十公斤黄金？哼哼，你就不怕撑死？”

“好吧，十根就十根！八根也行啊，只要八根！”店主苦苦哀求。

旁边不远有市场警卫来回巡逻，玛丽安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她松开店主脖子，丢了电烙铁，不容置疑地说：“五根！这已经是非常有油水的价格了。那东西出厂价才二十五块钱，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里没有人按出厂价卖东西！店主的表情似乎很想吐槽。但艾虎往旁边一站，他终究什么也不敢说。

“我们顺便逛逛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买的东西。”

玛丽安拉着艾虎逛市集去了。店主惊魂未定，窝在椅子里喘了好久。他是个行动迟缓的大胖子，脖子上肥肉尤其多。刚才那一勒，把他的脖子挤得像轮胎，留下了深深的暗红色痕迹。这人揉着脖子，眼里恨意露骨。想了好久，他终于拿起电话：“喂，是老崔吗？我是吉米，马上有一单大生意，不知道你想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