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忽然死了，确实让人扼腕。

“应该是中毒。“我下结论道：“如果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先天性疾病的话，那应该是中毒。”

“我报警了，王队他们很快回来，如果尸检的话，应该能检查出来。”冷萱在那边道：“可是如果是中毒的话，我们都没事，只有莉莉出事了？”语气里似乎有些怀疑。

“不太清楚，只能得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我道。

“唯一能下手的，只能是李嫂了。”冷萱叹了口气。

“不可能！”我截然否认。

“为什么？”冷萱似乎惊讶于我的断然。

“应该是程丽杀的。”我轻轻道：“冷姐，我们只是没有找到她的杀人方式，可是凶手，是毫无疑问的。”

“不可能是她！”冷萱否认道：“我一直在跟程丽在一起，没看到她动过莉莉的杯子。”

“可是你没听唐成说吗？程丽曾经包下了所有家务，李嫂只是短期来帮忙的，并不是住家，后来程丽出了问题，唐成才让李嫂长期住下来的。”我分析道：“那么给莉莉下毒的也有可能是程丽，你想过没？昨儿程丽表现出对莉莉特别的疏远，也许她是故意借着生病，躲避自己的杀人时间。”

“可杀人动机呢？”冷萱反问：“程丽为什么要杀她的继女？莉莉显然对继母并无恶感。”

我不答，心里想着杨教授的推论，程丽很可能因为对目前处境很绝望，才分裂出“三姨太”这种暴力攻击的人格，可是杀人手法呢？“三姨太”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的呢？

“冷姐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我发动了车子。

“小沈。”冷萱忽然又开口。

“什么？”我问道。

“你……哦……”

“冷姐直说。”

冷萱的语气十分轻，像是很不在意：“小沈，如果……如果凶手真的是程丽，你是相信程丽鬼附身杀人，还是她人格分裂杀人？”

话音未落，忽然，一声霹雳闪过，狂风已经起来了，夏日的雨，总是风云龙聚的大阵势，此时乌云压城，黑压压地向这边而来，很快将有暴雨临城，三姨太的那血淋淋的字就在眼前：“必化厉鬼，灭你满门！七日之后，等我归来！”

“当然……是人格分裂！”我看着外面的雷鸣闪电，“啪嗒”关了手机。

……

进唐家的时候，客厅里挤得满满都是人，程丽在哭，李嫂正在跟王队他们正哭号着分辨：“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啊，她们都亲眼看见了，我都拿的一样的饮料，喝的都是一个瓶子里的，怎么会给莉莉下毒呢？呜呜呜，我一直带着这孩子，真心心疼她，她死了，我比谁难过啊，呜呜呜。”

“没有说你下毒。”小李的声音响起：“只是问问当时的情况。”

“沈哥。”小张站在最外面，见到我，忙走过来道：“我听队长说，你一直唐家，今天还去找姨太太了？”

这话出口，其他同事都看过来。

我懒得理这二货，见客厅现场，鉴证科的同事们正在采集指纹，不便过去，转身问旁边的老许道：“许哥，另外那个孩子呢？没吓着吧？”

老许指了指二楼：“冷大夫正带着孩子，就是怕吓着她，唉，怎么回事，这么小就没了，小沈，我听队长说，你一直在他家，他家那位有精神病？”说着，对不远处的程丽努了努嘴。

程丽此时正接受王队他们的问询，眼泪都是泪，神色除了有些张皇，并没有其他异样。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问道：“许哥，通知唐成了吗？”

“队长给唐成打电话了。”小张在旁边抢着答：“唐成正在国外谈生意，说这就买票回来。”

我眨了眨眼，口中喃喃道：“不合理。”

“什么不合理？”老许探过身子：“小沈，你有线索？”

我摇了摇头，见附近的同事都看过来，道：“若是按照谋杀的规律，凶手故意布置杀局，然后逃出凶杀现场，制造不在场证据，像唐成这种，妻子病了，依然出差去谈生意……”

话音未落，小张便道：“不对吧，沈哥……”

“我知道。”我截住小张的话：“如果这一切成立的话，死的人最不该的，就是莉莉了。”

“哪有父亲故意谋杀孩子的？”小李在远处听到我的推理，皱着眉头道：“沈警官这推断也太荒唐了。”

“所以说不合理。”我大声说着，看向了程丽。

我当然……是说给程丽听的。

可是程丽听到我的分析，丝毫没有动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眸里有几分恐慌，几分悲伤，其他的，没有了。

怎么杀的呢？

如果我确定是分裂人格杀人而非鬼附身的玄幻，就得找出她杀人的具体方法……

我站在那里怔忪半响，看了看客厅，尸体检查有小李他们，现场有鉴证科，问话有王队他们，于是转了个身，上楼去，小张却不甘心，抓着我道：“沈哥，沈哥，什么姨太太，我大约听了一耳朵，你不要冷哥，要娶姨太太了吗？”

我回头望着那张英俊却二的脸，撩了撩他额前的碎发，答了一声“是”，忽然走近前，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小张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道：“是，是，我知道了，沈哥放心。”

我点了点头，上了楼，敲冷萱的房间门。

门开了，露出冷萱的脸，她一向是面无表情的淡定，此时此刻，却浮出一丝张皇的惘然。

就在刚才，一起喝过饮料，鬼门关一日游。

“姗姗没事吧？”我低声问道。

冷萱听到这话，眼眸才有了焦距，似乎竭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嘶哑着声音：“没事，已经哄她睡着了……“顿了顿，摇头道：“真是万万想不到，不是来治病吗？怎么会死人？”

我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说出埋了许久的话：“冷姐，你今天跟着王队他们回去。”

冷萱听到这话，身子忽然一震，反手握住我，只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开始死人了，这已不是治疗精神病的问题了，冷姐”我轻轻道：“这里会很危险。”

“她”来了。

“她”要杀人。

我不能让冷哥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