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一听，那笑容忽地冷漠了。

只见那宋应昌避着金玉宝鼎，一闭眼睛。继续说道：“此机甲若能放量打造，足以为中国劲敌。且小生早闻利玛窦先生之言，日本国早前亦有机甲，许是异曲同工之作。”

“如此说来，信长将要空手而回罢”，那秀吉听闻，仿佛感到杀气陡起，不禁向后翻起一个跟头，跃至门外就地一趴，依偎着浓姬的脚边瑟瑟发抖。

“恕难从命”，宋应昌还为发觉，然那信长虽怒，却也不禁接着月光打量起屋内窗边堆着的机甲。这机甲由黄铜打造，掀开胸甲，内中齿轮亦是铜铸。借着月光一看，信长忽地一笑，说道：“宋公子，此机甲可放火铳铁炮么？”

“自然，精钢如铜。火铳虽烈，至多如铜半分；即便是铁炮，最多打扁，不至打破。”

“何以知之？”

“小生亦曾请兵营的工匠师傅助手，那棚内尽是南直隶兵部大营订购之物，小生便取来一一试之，无论何向所发，皆不可伤。”

“彼时机甲可有人否？”

“人？”

宋应昌闻听一愣，似是沉默办晌，这才回信长道：“自是无人，万一射穿，岂不出了大事？”

“哈哈哈哈——”信长闻言大笑，一叠纸扇，往哪桌前一座，说道：“既是如此，信长不再勉强公子东游也。然而公子一人日子毕竟难过，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唉，不过是我中华俗语，“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这却不必”，信长笑着，将那宝鼎一推，说道，“信长既然送出，岂有收回之理？”

“无功不受禄”，宋应昌也推辞着。

“不然”信长说道，“此机甲精妙，但不瞒公子，我日本国亦有机甲之构造也，实乃相差无几。然‘敝扫自珍’，知机甲之法者，信长希望越少越好。”

“却是容易，小生一年也打造不了几具。”

“多！多！多！”信长用扇子猛敲几下桌子，说道：“这样，只要宋公子承诺有生之年不再铸造一具机甲，信长愿再送白银三千两，此是银票三张也。猴子！”

那秀吉方才发抖，如今却忽地山道信长一边，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舒展开了防御桌上，一翻跟头退了。那信长继续说道：“英雄惜英雄，信长阅人亦多也，宋公子久必不为人下。至于此宝物，信长情愿当作二位定情信物，送与公子。”

“此话当真？”宋应昌此生从未感到如此富有，不仅泪从中来，不知何言以对。“小生若有白银三千两，足够在南京城里买一栋大院，与赎身月娥成就婚事也。然此事却是不可也。”

“又是为何？”信长等人几乎一齐问道。

“小生不愿受制于人，岂可终生买断耶？”

“哦，这也好办。”信长摇了摇扇子，望了一眼家康、秀吉，说道，“宋公子，信长敬你虽是一书生，却能打造神器，忠心于国也。这样，信长只要公子十年，十年以内随心所欲，十年以后再不打造机甲，如何？”

“即使这样，”宋应昌点了点头。“明日小生便为月姑娘赎身，正好定亲良辰，恳请信长兄作个见证……”

那宋应昌喜得与那女子眉目传情，再一扶眼镜邀请信长，只见屋内依然空荡。只剩下桌上银票与金玉之光芒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