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花不想你死,”鬼小花又被戳中泪点,弃了水瓢,掩面哭道:“对不起,是小花害了你,都是小花的错……”
“知错就改,”万景轩打断小花,平静的说:“捡起来,继续浇,不是说尸虫怕水么?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鬼小花忍泪,听话的捡起水瓢,默默又开始为之遍浇全身,她满心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却没想到半个时辰不到,万景轩竟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盆里,噗的一声,喷出满腔黑血,不止溅了一地,连小花的白裙也瞬间黑了一半。
“景轩!”鬼小花撕心一喊,忍不住伸手去搀,水瓢哐当落地。
顺德闻声冲进屋内,吓得不知所措。
胸口,膝盖,连同小花搀扶的手臂,到处都在流淌着黑色的血液,万景轩坚持不住,手臂又靠在盆边,黑血再溢,鬼小花看得心碎,泪流满面的反复呢喃:“不要……不要……”
“大少爷!”顺德跪到盆边,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再坚持一会,怪老头兴许就回来了……”
“顺德……”万景轩努力抬起头,坚定地说:“你要认我这个主子,就赶紧回去,把解药找出来,找不到,就去找老三帮忙,想办法把那场婚礼混过去,把解药骗出来!”
“嗯嗯。”顺德频频点头,满目含泪。
“听懂了就滚!办不好,来地府找我领罚!”
“是,大少爷!”顺德叩了一个响头,哭着跑走了。
万景轩回头,看着小花,温柔地说:“小花,别哭,笑一下吧?我真喜欢看你笑……”
鬼小花哪里笑得出来,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别怪自己,真的,我从不后悔遇见你。”万景轩的呼吸越来越沉,说话也断断续续:“记得,拿到解药后,尽快离开这里……”
“别说了!”鬼小花捂住耳朵,大声喊道:“我不要再听一遍!不要再来一遍……”
“干什么?干什么呢!”此时,怪老头突然嚷嚷着走进小屋。
鬼小花顿时如见神明下凡,倾身扑倒在怪老头身前,不停的磕头道:“求求您救救景轩,求您了,求您了……”
怪老头吓了一跳,再瞧万景轩,更是大吃一惊。他见满地污渍,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吼道:“你们在我屋里干什么呢?滚出去!马上滚!”
“景轩中了干尸虫毒,你的书上不是写着怕水吗……为什么遇水反而变得更糟?”鬼小花死死拽着怪老头,苦苦哀求:“快救他,救救他吧!”
“呆子!”怪老头气得吹胡瞪眼:“干尸毒虫怕的是尸水!新鲜腐败的尸水!不懂就瞎搞,活该死得快!”
“新鲜腐败的尸水……”小花眼神泛光,急切追问:“这附近哪里有人家新丧?或是新起的墓地?山场也行……小花不怕报应,只要你告诉我,我立马去取。”
“姑娘,你十指发黑,耳垂泛紫,怕是自己都大限将至吧?"
鬼小花释然一笑,当即又开始连连叩头,请求道:“老人家,求您用我的尸首来救景轩好不好?只要您答应,小花现在就死!求您了,想想办法,救救他吧……小花反正要死,不差这几天,可他不应该死啊……”
怪老头受不住那一记记响头,拉住小花时,她已头破血流:“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自求分尸救人的……唉!也算是明白那人为何愿意千金为你求药!”
“小花不要药,只要他活着,求您了,答应救他好不好?”
怪老头摇头,叹道:“后面山头,一村的瘟疫,死了大半,前几天好些尸体顺河飘过,我本报官来清,没想到竟被抓去搭着处理疫情,你要真不怕死,出门顺河下走五里,自己挖去!”
鬼小花惊喜交加,急急奔回万景轩身边,那人早已晕迷,她便连人带盆一起推着往外走。
“等等!”临出小院,怪老头叫住了她。他塞给鬼小花一株草药,说:“这是之前从你那收来的鹤顶丹珠,十年才结这么一颗小果子,难得的好药,解毒,止血,提神,拿去含上,应该能帮……”
鬼小花想也没想,扯下丹珠,直接塞进万景轩嘴里,并感激的对怪老头说了声:“谢谢!”
“他吃管不了几个时辰,你吃说不定倒是兴许可以多活几日!”怪老头又是一叹,再递给她一个桃木手杖。
鬼小花接过手杖,微微一笑,致谢后,弯腰,推着木盆埋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