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些画像中所说的那个家伙吗？”白素灵打断了王后意义不明的长篇大论，想要终止这个对话，因为王后所说的，全都是每个兽人在学院学习的时候，关于历史所必修的内容。

而且王后接下来可能会说到的，大概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一段历史，荒谬可笑，给与自己那个傻姐姐幻想并让她甘愿送死的愚蠢人类的历史。

那个人类的始祖王，代表着一部分不愿意再看到流血牺牲的“善良人类”，力排众议，带领着同样希望能够再次与异兽们和睦相处的人群统一人类内部，最后提出和异兽的始祖王谈判的那个家伙。

然而最后却在会谈上偷袭伤害了兽王的虚伪可悲之人……

“愚蠢，他的背叛早就应该证明人类是无药可救的才对，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实施那个愚蠢至极的计划！”

白素灵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甚至发出了蛇攻击时会发出的嘶嘶声来面对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王后。

“当时我们对人类的确失望透顶，本打算鱼死网破，然而是初代艾利国王最终确定了这项计划。”

白素灵似乎突然间又冷静下来了，背过身去不再看向王后，声音有些低落的接着说：“伟大的初代艾利国王，直到最后一口气，都在鼓励所有异兽不要放弃希望，所有兽人退回了王城……”

白素灵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好像很不愿承认一件事情一样，最后咬了咬嘴唇才继续补充道：“在一部分人类的帮助下，退回来属于异兽自己的国度，之后利用曾经建立起来的祭坛，创建了这个发阵将整个大陆，大西洲隐藏进了地球里侧。”

“而作为大阵核心的初代艾利国王，做出了这样的预言，预言两个种族未终结的缠斗，宿命的灾难，唯有一个异兽少年与人类少年可以终结一起，并且留下了我们的圣物，起源护符对吧！

那个护符为历代大神使所佩戴，可以使其拥有和初代艾利国王一样或多或少的预知能力，方便选出合适预言的兽选和人选。”

“同时我们也在不断努力……”王后轻轻拖起自己胸前所挂着的菱形护符，眼神闪烁的说道，“地球的姿态联系着地球的灵魂，联系着大地之心。我们以此所创建的地下世界是对地表的投影，如果地表发生异变，相应的也会影响地下。

所以，为了防止人类做出危险之事，在我们具备了一定的条件之后，便有了派遣兽人对人类文明进行干预引导的做法，并且希望通过这样，能够帮助人类重新接受异兽的存在。”

“呵哈哈哈……”

不知为何白素灵突然冷笑了起来，然后暼向王后，看着眼前这个对于自己如此无理的态度依然无动于衷甚连脸上平静温和的表情都不曾变过的耷拉着白色耳朵的王后。

“重新接受异兽的存在？真是……可笑！

你们对外如此声称，并且通过向学院提供人类的资料已经排除反对你们的兽人，收买贵族以此来封口。

其实被派遣出去的异兽们，比起干预纠正人类，更重要的是充当典狱长才对吧！”

随着白素灵的话说出口，可以看到王后的脸猛的一抽搐，那至始至终保持平静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瞬间无比复杂的表情。

无奈，失落，痛苦与愤恨……王后其实是一个很不善于隐藏自己情感的兽，只要近距离观察，直视她那双可以预晓先知的眼睛，便可以看到那被隐藏在庄严外表下的丰富情感……

那个曾经收留了自己和姐姐的王后，给与照顾灌输知识的王后，曾经和蔼的面孔不复，自姐姐彻底回不来的那时起，白素灵就早已看清了一切。

不管是王室也好，神使教也罢，对于像她们这样的兽，一直都秉承着可以随时放弃的态度……

为了那所谓的狗屁未来……

不单单是罪者和重犯，就连那些言语不敬于神使教的兽人们，哪怕稍微表露出一点反抗的意识，反抗神使教，王室……

就会被放逐，打上烙印丢弃在人类世界，甚至是孩子……

自己也知道混乱的内部关系不是王后一个兽能够决定的，然而自己还是无法放下，那时她对于姐姐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身边是所表现出的态度……

无能为力……吗……

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以和平的方式，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牺牲的方式，对于人类的善良稍加引导就可以做到的这项计划，至今为止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了……

可还是老样子，大地之心的情况越来越糟，同时还不断将麻烦的家伙们丢弃在人类世界，难道那样不会有悖于我们一直以来的计划吗？

果然，人类之中的那些神话故事，传说之中，甚至是不久前派遣队伍带回来的消息称，异兽在人类之中的形象依然很糟糕，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最终神使教内部做出决定，更改计划，决定不再留给人类机会了吗？

“萨莉莉殿下，至今为止所有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到底真的都是为了所有兽人而做出的决定吗？真的……都是殿下你所愿意看到的吗？”白素灵转过身来，紧握着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角，语气激动但最终还是没有直面质问眼前之兽的勇气，只是低着头，让足以回荡在神殿之中的声音问出这些先前没能问出口的事情。

“我……”王后微微愣了一下，看着露出委屈之情，明明也十分脆弱却一直在逞强的白素灵，悲怆感与愧疚使王后不由的伸出手掌，小心的用手掌中最柔软的肉垫抚摸着白素灵的头。

“真是的……在所有孩子里面，你一直都是最特殊的那个啊……”王后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是却极力克制着，连日的会议与讨论，以及处理那项可怕计划所带来的繁杂事物已经让王后多少在身心上感到力竭。

其中最大的，就是对于因为这项计划而失去亲人的孩子们……

明明他们的亲人已经为此付出生命，却还要将剩下的他们聚集在一起，然后训练继续投入计划之中……

“为了多数兽的利益，少数的牺牲是无可避免的……”这样的话，无论多少次，萨莉莉都不相信这是从自己口中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沉沉的压在自己的心上，这句话所代表的，是生命，被自己无能为力所牺牲的生命……

明明看到了那样的可能性……那个预言之中美好的未来，只是……终究还是没能说服任何人吗？

等待如此漫长的岁月，就算是拥有长寿的兽人们，也失去了信心吗？变得和人类一样，决定靠毁灭来换取生存……

太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