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何祈都能感觉到大卫对她同伴的异样关心。

"怎么样？这种待遇也只有华夏人会给你吧？"何祈笑道。

大卫眼瞳里忽闪几丝异常，他很快就沉声道："你，可以治好她？"

朱迪思这时却开口对大卫喝道："失败会导致你愚蠢？"

显然她是在责怪大卫多此一问。

"美丽的小姐，他不愚蠢。"何祈插言道，"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吗？"

朱迪思连头都不愿意抬，只是静静望着地面。

"三尸蛊，华夏云贵一带苗族擅用的毒蛊，我只知道是由蓝、红、白三色毒蛇制成，发病时候宿主全身痉挛、身体发热耳口溢血。"何祈道，"是不是感觉每到雨天肠胃就如刀搅？吃点肉类食物就会好一些？"

朱迪思表情微变，不由自主与大卫相视起来。

"我猜你中蛊不超过三个月，而这个蛊毒重度发作是在一百天后。"何祈又望了望朱迪思的耳鬓，"到时候你会肠胃溃烂，口吐乌血、脸面生疮，死无葬身。"

何祈察觉到自己说脸面生疮时，朱迪思眉头才微皱———女人爱脸真的是爱过命。

"你救她？"大卫冷静道，"我知道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你想做愚蠢的农夫吗？"

"哈哈。"山狗在一旁笑出了声，有时候外国人的直爽还是挺有趣的。

"或许你们在我眼里不是蛇，只是虫呢？"何祈莞尔，"我给你们机会要珍惜，说出指使者，保证你们可以活下来。"

"怎么证明你能治疗她？"大卫忽然道。

"够了，厄尔斯！"朱迪思斥责起来。

大卫不理会朱迪思而是灼灼盯着何祈，也不掩饰眼中的欲望。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妹妹身体出现了大问题，何祈说的那些症状确实出现过，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心里那块千斤重石也一直压着。

朱迪思几个月前在华夏边界的一个偏远部落执行任务，进行逼问时她被一个黄种女人吐了一脸血，自那事半个月后，她身体就开始发生异样！

寻找名医，用最贵的医疗器械和最高级的医疗手术也检查不到她病在哪里，但朱迪思就是患上了怪病。

到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了，朱迪思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大卫准备干完这单就带朱迪思去埃及找古婆驱邪，但现在又身困华夏。

"她是你什么人？"何祈问道。

"她是我的妹妹，朱迪思。"大卫似乎没心情扯这些，"你说的话，怎么证明？"

"你妹妹枪法很厉害。"何祈却忽然说起别的，"那些阻止我转弯的狙击子弹都打在离我车几厘米的地方，可见预判和精准度有多恐怖———又是如此美丽的女人，死真的太可惜了。"

"她是扑克番队的王牌狙击，方块Q。"大卫一脸骄傲。

"哦，原来如此。"何祈点头，"你不信我能治好她———刚才我说的那些症状可曾对？"

正因为八九不离十，大卫才重视何祈的话。只听他道："你怎么得知我们查不出的病？"

"别以为西医万能。"何祈摆了摆手，"她中的华夏蛊毒可不是那些仪器能测出来的，就算你开膛破肚也没有用。蛊毒依附在她体内，与组织血液搅浑在一起，一发作，就痛不欲生。"

"百天之后毒虫出窍。"何祈摸了摸脖子，"朱迪思，到时候你就会痛苦七天直到暴毙，你不想看到自己漂亮的脸蛋爬出虫子吧？"

朱迪思默不作声，但喉结的蠕动也可以看出她内心之复杂。

"我团队里有医生，对治疗蛊毒有十足把握。"何祈蹲下道，"你现在治疗还来得及，想好了。"

"大师兄是在说仙姑？"山猫小声道。

"应该是。"山狗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他真要救人？"

山猫摇头，表示猜不到何祈想法。

"如果你能治好她，我就回总部提取资料，到时候是谁对付你你就知道了。"大卫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忽然道。

何祈听了也陷入沉思。

他确实也设想过对方不是直接与雇主接洽，扑克番队自然分工明确，等级森严。

"那你的代价是什么？"何祈想了想道。

"代价？"大卫笑了，"盗取客户档案，会被全组织追杀而已。"

朱迪思忽然开口，与大卫争执了起来。两人用母语越说越快，让何祈都有些听不太清。

"你为什么选择这个方式？"山狗小声问何祈。

何祈看着地上的二人，"神仙都有需求，何况人。"

互需是谈判的基本，有这份基本在，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谈。大罗金仙也好市井小人也罢，只要有需求就可以尝试做买卖。

"杀他们或是送去据龙庭对我意义都不大，当做没有抓获过他们又何妨？"何祈道，"找该找的人，我从来不在意杀人工具是什么，我在意的是仇恨根源。"

"虽然放他们走确实不安全..."山猫插言道，"不过你决定的我都支持，虽然你有时候像个赌徒。"

"大卫，我无法短时间治好你妹妹。"何祈打断两人的低声争执，"让你们离开之前我会给你缓解药剂，用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滴滴——

几声电子仪器声响，大卫和朱迪思的电子手铐脚铐全部打开。

"我不杀你们选择救你们。"何祈按着遥控器，"机会给了，尊重也给了，良心这种东西我不会找你要，想要命的话就履行承诺吧。"

大卫缓慢站起，眼中饶有兴趣，"华夏人都是这么胆大？"

"华夏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地方。"何祈耸肩，"还有你不用妄想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医治你妹妹，华夏水土外国服不来，蛊毒有专攻，胡乱吃药打针只会加剧死亡。"

"我怎么拿药。"大卫一门心思只追问这事。

何祈想了想拿起电话，示意大卫等待。

山狗拾起地上的四把电子手铐，对两人道："你们应该感谢我老大的不杀之恩。"

大卫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介意和你干一架。"山狗嘿嘿笑着，"但你现在有伤，我可不想欺负伤残。"

朱迪思摸着手腕，同时也与满脸高冷的山猫对视起来。

同性排斥，她讨厌这个华夏女人。

几分钟后，何祈走上前道："明天下午你们来仓库，我给你药剂当场服下。但是记住，该来的还是会来，如果你们在老巢逗留太久，我也不能保证你能多活几天。"

何仙姑对蛊毒也有研究何祈是知道的，询问后对方告知他明早去取便可。

说完，何祈向山狗山猫摆手，他盯了大卫朱迪思几眼后，大步离开仓库。

看着三人背影，大卫心情复杂。

实力、谋略、手段、舍取；这姓何的年轻人让自己感到不安，也不敌。

亚方盘龙，其名华夏。

他忽然感受到了头领这句话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