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蝶果然卷做一团向他们冲过来。

每一只都如金石坚硬，刚才灵光和夜鸢就是被这些黑蝶撞了出去。

这次他们给了提醒，长孙无尘和李凉夜同时挥剑。

激荡的剑气在蝶群中间划过，给他们冲开一条暂时畅通无阻的通道，两人不言自明，心有灵犀，一起冲进去，在身后拖出两道黑白色的剑痕。

道路的尽头亦即宫殿的尽头。

两人从蝶群中脱身出来，双双落地，眼前便是红与黑的世界。

宇文化蝶是红，宣华夫人是黑。

当长孙无尘和李凉夜双脚落地时，宣华夫人恰好从地上站起来，她在羽林军牢房破损那扇翅膀此时已完全修复，她和宇文化蝶错身站立，前者立于丹墀之上，后者立于台阶之下，中间隔着一丈距离。

这才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她们各自的双翅。

宫殿最后方的那堵墙和四周的雕像做背景，将她们衬托成一红一黑的神祗。

只是她们的眼瞳也染上了各自身体的色彩，在偏暗色的环境里看起来阴森恐怖，因此将她们归类成邪神更加合适。

她们的身体仍然保持着人体的大小，但那两双翅膀实在太过巨大了，翅尖几乎要刺到宫殿的穹顶！

由于她们相对而立，看长孙无尘和李凉夜就成了侧视。

即便如此，长孙无尘和李凉夜也感到渗入骨髓的寒意。

宇文化蝶和宣华夫人已没有半分"人"的气息了。

灵光之前疑惑她们非人非妖，此时她们已经是"非神非妖"！

宫殿里那些蝴蝶仍然源源不断往她们那双翅膀汇聚，随即停落，最终融化，变成双翅的一部分，增添多一**色或者黑色。

她们每次带着破损的身体消失，出现之后又完好无损，原来是这些蝴蝶不断给她们补充缺损的部分；她们故意将黑色梦铃丢在远方，正是为了给她们修复残躯争取时间。

然而此时这些都已不重要。

她们把长孙无尘和李凉夜放到此处，便没有打算放出去。

因而这样的宇文化蝶和宣华夫人不多话。

两双高高举起的翅膀忽而重重拍下，反向的推力将她们弹向上方，在宫殿的屋顶直接撞出两个大洞，她们便飞到了宫顶的正上空，到得一定高度便静止不动，张开的四翅几乎遮蔽了整座宫殿，与她们一起俯视下方如蝼蚁般的众生。

夙昭、白星君等人留在宫殿之外，这时抬头仰望，看见羽翼坠于云天，红黑色犹如夜幕笼罩，若以景色论，入眼所见极为壮观浩美，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对手，滚滚森凉涌来，寒意侵入魂魄，后边便有人禁不住打了寒颤，似连逃跑都失去力气。

最先打破这份恐惧的，还是长孙无尘和李凉夜。

黑白色的剑痕从宫殿下方划向上空，铮铮剑鸣驱散是森然阴寒，白色剑光在红与黑之间抢到了一方位置，接着便看到长孙无尘和李凉夜自下而上持剑冲出，如两只鹰隼冲向晦暗的天穹。

宇文化蝶和宣华夫人不为所动，低眉俯视，两人同时向虚空伸手。

四周萦绕的蝶霎时受到感召聚于她们手心，最终在她们手中化成两根似剑非剑，似棍非棍的长刺。

她们握着两根红黑色的长刺，宇文化蝶对准了长孙无尘，宣华夫人对准了李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