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花朵盛开在天际，脆弱的生命已失了咒骂的力气。——卡西姆·多伦斯，《永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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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晴空之上，加美利亚帝国与奈尔兰联邦边境划过数道阴影。

帝国舰队巡行在５０００米的安全高度，除旗舰“皇家威力”号外，舰队还拥有“银色橡树”号、“极光”号、“征服之矛”号三艘大型战舰，４０余艘中小型浮空艇簇拥其周。这支庞大的武装代表了帝国最先进的军力。

１２年前那场大胜之后，国境线顺利向南推移了５００千米，奈尔兰联邦则一蹶不振。若不是教皇国伊尔什瑞拉从中干涉，联邦或许早成了帝国的一个省。

史昂多·费尔伍德男爵重重放下酒杯，“皇家威力”号的舰桥视野开阔，但他的心情却开朗不起来。他受够了“威慑性巡行”的游戏，一枪不发、一炮不鸣……

“全都是教皇国那无理的规矩！军人为了战争而活着，为征服而存在，他们的荣誉应该在血与火中铸就！”手粗暴的横扫桌面，高脚杯摔碎在地，猩红的葡萄酒仿佛鲜血般顺着地面蔓延，“看看现在！我们成了“跳梁小丑”般的演员！退役时，我可不想被骂作毫无建树的白痴！”

艾查尼罗端正的站在史昂多身后，橄榄绿军装分外合身，一柄雕花细剑斜跨在腰际，凸显了他军人和咏者的双重气质。除此以外，年青人的表情颇为不屑，银色的双眼清清楚楚写着对史昂多的评价——野心勃勃却一无所知的蠢笨贵族。

老舰长退役后，这家伙接替了位置，嘴里整天嚷嚷着想要打仗，指挥水平却有目共睹，恐怕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若是和平年代，这样的家伙多少个都无所谓；若真打起仗来，一个就足以葬送舰队。

高速战舰“紫电”号尚在检修，艾查尼罗不知道临时咏者的工作还要持续多久，他希望早日摆脱这头蠢猪，回到属于自己的舰桥。

他索性抱臂转了个面，透过舷窗远望，帝国舰队无声无息的穿梭在云海。更晴朗的日子里，想必会有巨大的阴影投向地面，叫那些联邦的懦夫真正害怕……

不知不觉间记忆飞回了５年前，随着洁西卡的死，第９音素的线索彻底断了，雪上加霜的是，那个叫艾伦妮阿的女孩在眼皮底下失踪，让“烈焰”骑士团的计划泡了汤。

从许多意义上说，艾查尼罗敬重洁西卡这个人，他一向欣赏杰出的咏者，但个人的喜恶并不能改变什么。他首先是个军人，是烈焰骑士团的一员，命令才是绝对的。

剧烈的震动让艾查尼罗几乎跌倒，当他扶住史昂多的椅背站稳，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敌袭！

就在“皇家威力”号右侧，“银色橡树”号中弹了，那并不是普通的音素炮！黑色力场沿着“银色橡树”号巨大的舰体蔓延，感觉就像是电弧。

然后，刹那间，舰体倾斜，一连串爆炸的火光吞没了“银色橡树”号。

通讯器中传来绝望的呼喊——

“动力低下！”“舰首下垂！！”“操控不能！”“回转失效！”……

随着一声巨响，通讯被嘈杂取代。

“银色橡树”号巨大的船体从中折为两段，冒着滚滚浓烟坠落云海。

史昂多抱着头钻进座位下，冷汗将八字胡粘在惨白的脸上：“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艾查尼罗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第九音素的影子，那黑色的炮火，实在太像了。和当年，１２年前，拯救过的帝国的洁西卡中尉一样，只不过，这次力量到了敌人手上。

“是战争，大人。”艾查尼罗平静的说，接着绕过座椅走向通讯台。

“这里是旗舰‘皇家威力’号，我是咏者艾查尼罗。”他命令，“全舰队听我指挥，立刻上升，脱离攻击范围，高度１００００米！”

底部推进器强行打开，舰身传来剧烈的震动。

各瞭望台纷纷回报，没有搜索到敌人的影子。

“皇家威力”号的侧后方，“极光”号与“征服之矛”号正以相同的速度上升，没有任何遭到攻击的迹象。

敌人究竟在何方？不在空中，难道在地面？这是5000米的高空，奈尔兰联邦不可能研发出射程这么远的地对空音素炮。根据音素炮发明者格雷厄姆·道朗的理论，射程每增加500米，音素炮的威力就会衰减一半，以当今最强的音素炮威力，射在5000米高空的浮空艇身上也无异于给大象挠痒痒。

“轰！”

第二声巨响。

一道扭曲的黑光贯穿了“征服之矛”号的舰桥，被洞穿了的巨大舰身随即折为两段，坠下云空。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黑光来自“皇家威力”号的主炮。

怎么可能！艾查尼罗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极光”号脱离了阵型，将侧舷对着“皇家威力”号，伴随着空气爆裂的劈啪声，音素炮即将充能完毕，接下来，恐怕就是一轮齐射。显然是把“皇家威力”号当成了敌人。

通讯仍然处于瘫痪之中，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友军的默契。艾查尼罗参与过大小战役四十余场，从未遇到过今天这种危机。

难道是敌人的间谍混进旗舰操控主炮？不，不可能。艾查尼罗瞬间推翻了这种想法。主炮的操作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能够完成的，每一次发射都需要数十人的配合。“皇家威力”号上的每一个士兵都经过重重筛选，百分之百是忠诚的勇士。即使有间谍占领了主炮操作室，底层的士兵就算集体自尽也不可能为敌人服务。

最关键的是，“皇家威力”号甚至整个加美利亚帝国，不，应该说是全世界都根本没有能够使用第九音素的主炮！

舰底传来爆炸声，“极光”号开火了！

虽然只是警告意味的射击，也令“皇家威力”号遭到了不小的打击。

史昂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冲向指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