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栽望着上方的波光粼粼，使劲挣扎着，但是豺的手死死地扣着他的左腿，下方还有一个虎的重量，关栽根本游不起来。

他俯瞰着豺的血腥凝视，想要辩解，一张嘴水就开始往里面钻，根本没有机会。而且关栽不能反抗，只能挣扎，因为一旦反抗就是把这件谋杀的事情坐实了，即使自己有机会离开这条江，在安海和牧老狗两者的炮火下，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豺就是抱着死志一样，看了手里的虎，拉着关栽，只是简单的随波逐流。

关栽胸腔里面的气，越来越少了，身体越来越重，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江水好像要把仅存的意识完全淹没了。似乎都快临死了，关栽都想不通一个问题，豺明明可以上岸在慢慢收拾他，为什么要两人在水里同归于尽喃！

被淹死，死相可不好看。

江水滔滔滚着，带着三人随河而下。

等关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随意扔在江边不知是那家农田的地里，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温度，似乎没有死，活了下来。

“终于醒了，傻逼。”蹲在关栽背后的豺开了口，他在江一些石块绑在死去的虎身上，

关栽蹦起身子，立马解释着，“豺，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和我……”关栽说了一半，发现对方好像对自己没有杀意，而是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脑残嘛！”豺张口就是慢，语气没了一切说话那样的唠嗑，也没了无尽的段子，“刚才在江里你挣扎什么，你是不知道我们还在敌人射程范围里面嘛！老子拉着你，你还使劲往上面游，脑子有病是吧！浮出水面，你就是天然不躲闪的靶子。”

“啊……这样啊！”关栽抓着头皮，感觉自己好像汇错对方的意思了，那个时候是要救他，也不是害他，而那个眼神，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刚刚死去的，虎。

豺恶狠狠的骂着，“白痴，你是觉得我是在怀疑你是间谍？”

关栽点了点头，立马摇了回去，他承认自己那个时候确实慌了，智商有些着急，但被人骂着，心里总归是不舒服，关栽看着豺手里捆绑的绳子，强行扯开了话题，“你在干吗？”

“白痴，你看不出来嘛！水葬虎啊！”豺用绳索把虎的尸体捆上石头，等会扔进江去的时候，尸体就不会浮出来了，永远沉在水下面，直到腐朽，“这可是虎，自己想要的死法。”

“真的？”关栽感觉豺没有说谎，但是谁也不是因为入土为安喃！

豺瞥了关栽一眼，语气低沉着，“当然，我看了他的遗书？”豺解释着，在牧羊手底办事，大家都早早把遗书写好了，虎是他豺的小弟，那份遗书上交给老大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一样。

关栽不做声了，豺又问道，“你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把自己葬在水底？”

问题换来的关栽的沉默，豺从虎的口袋里面翻出了黄果兰，躺在自己手心里，就是之前在女孩所卖花的，虽然被湿透了，但是没有丢，“因为这个？而我我也是从那封遗书里面才得知了这个故事。”

虎小时候住在山上，旁边就是被激流冲刷而成的峡谷，峡谷悬崖旁边树上黄果兰总是开的很好，那个时候家里经济不好，虎和他的妹妹卖花补贴家用，但是后来家里人让虎上学，妹妹却还在家里踩花。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老一辈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在后来，就是一场雨松软了泥土，虎的妹妹连同树一起跌向了峡谷。

在谷底，虎只找到了河中被岩石卡住的树，却再也没有找到他的妹妹。

豺整理了一下语气，“后来，我去问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把自己葬在河底，虎当时的回答是，世界上所有的河，终究会流向一个地方，在那里，他才可以找回他曾经失去的。”

“怪不得虎会买那些女孩的花。”关栽看着那些有些泛黄的花，虎并不是想要这些花，他只是想起了自己的故人。

“当时不是这些花，虎摇下了窗户，估计玻璃也可以救下他一命吧！”豺想着，眼睛里面流转着一些思想。

关栽不傻，他知道豺的意思，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东西，在枪击发生的时刻，哪里就会刚好经过一个卖黄果兰的小姑娘，让虎放松警惕，放下了窗户。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圈套，而且设计圈套的人相当了解虎，在信息这方面做得很全。

“虎妹妹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关栽有了个想法。

“没有了，我实在遗书中找到的，虎平时对哥们从来没有提到这些事情。”豺也是莫名奇怪，“看来对方对虎的信息很是了解啊！”

了解信息，收集资料，关栽吞了一口唾沫，想到了一个人。

“你电话还能用？”关栽接过了豺的手机，拨通了介桐的电话。

“在？”

“在学校。”介桐像是课上睡觉被吵醒了，声音压得很低。

“我想让你帮我差一个人。”

“等我回家，我现在怎么给你弄。”介桐抱怨着。

“帮我查查，虎，也就是那个今天就我们的司机。”关栽希望介桐地回答令他满意。

“哦……恩，好，我晚些时候给你。”介桐的电话挂了。

关栽看着豺，解释道，“没啥，是我想多了。”

“哦！”豺瞥了关栽一眼，抱着虎的身子，“来帮我怕一把，把他搬到河中央去。”

关栽利索地干起了活，江水慢慢漫过脚背，腿，腰，关栽想的却不是手里的虎，而是另外一件谁。他要知道介桐的答案，不是虎的事情，而是介桐回复他的时间。

如果要把一人调查到相当清楚，不是短时间里面能完成了，如果介桐很快地告知了关栽答案，甚至提到了虎妹妹的事，就只能说明，在他提起虎之前，介桐已经调查过了。

虎是牧羊手下的手下，介桐自然是没闲心单独调查，除非有人出价，要他的情报。

介桐始终是一个买情报的二道贩子，想比于其他人，他的帮助更加容易拿到，只需要足够的利益而已。

如果介桐之前调查过，那就证明今天这个局的布局人和介桐有关，或者说，至少和介桐做了生意。

虎的尸体渐渐沉了下去，在江底不见光的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