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对手,他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胜负如何,早已不言自明。
“我输了,佩服。”长剑还鞘,巴煞认输的相当干脆。
当前被制的情势固然是认输的理由之一,但是米萨契尔的武技让他彻底折服,才是他如此干脆的主要原因。
“索伦特先生,多谢你的指教。”收下借给米萨契尔的武器,巴煞由衷的说。也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为寻人而来的明特斯,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今晚最特别的宾客,怎么会出现在此?巴煞为此感到不解。
好在明特斯也没打算让他苦想,径自解释道:“米萨离开太久,我出来找找,碰巧看见你们在比武,就在一边欣赏起来了。”
早在明特斯刚到,就注意到他的米萨契尔反而没什么惊讶表情,好像早就料到明特斯会来找他一样。
见明特斯和米萨契尔好像是旧识,而且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巴煞很识相的借故告辞,芳香的皇家花园,除了守卫就剩下他们俩。
“感觉上,巴煞将军人似乎不错。”明特斯抒发起感受。
“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米萨契尔摇摇头,对明特斯的说法可不敢苟同。
“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跟他比试起来?”把弟弟挤一边去,明斯勒成功抢夺发言权,连忙问出心中疑惑。
“制造印象,以后会有用处的。”米萨契尔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意味深长的回答。
“啧,神神秘秘。”
两人走走谈谈,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
当他们回到会场门口时,莉莉亚的表演才结束不久,她本人还笑容满面站在台上,接受外行的赞美、内行的肯定、单身贵族的钦慕……
在台下,则有一位和周遭气氛格格不入的男性。
奉葛登侯爵之令,这名遍寻不着明特斯的小侍,正苦于找不到人想去外头碰碰运气,就这么无巧不巧的和归来的明斯勒,差点迎面撞上。
找不到正气闷的小侍,脾气可不太好,也没看清楚差点撞上何方神圣,更顾不得是自己理亏,嘴上不住嘀咕:“走路不看路,眼珠子忘在家了不成?”
“站住。走路不看路的,好像是你。”一声冷嗤,冷硬的质问紧随其后。
想当然耳,出声的铁定是明斯勒。
明斯勒可没有弟弟的好脾气,差点遭撞而撞人一方又不道歉,能不追究已是他的底限;撞人者还敢反骂,那可已经是严重导致他的耐性“破表”的行为,默不作声顿时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见此,米萨契尔抱持着看热闹的心理站一边去,既不阻止,也不会无聊的火上浇油。
小侍也是一愣,听口气,他差点撞上的显然并非自己的同事。若非同事,这个时间会在这个地点出入的,只剩下──贵族!
得知这样的答案,小侍当场吓得寒毛直竖。
不会那么“好运”,他刚好得罪哪位官位显赫或者性情怪异的大老爷,还是公子哥吧?
定了定神,小侍僵着一张笑脸转身,抬头正视自己将面对的问题,准备“将功补过”,好好奉承一番。
也多亏这一转身,才让他没有和本次宴会的特别嘉宾,被传得玄乎其玄的圣乐师,失之交臂。
小侍喜出望外,笑容也由虚伪变得真挚许多,“我的好先生,您可找死我了。”
面对小侍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明斯勒的火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往哪里撒好,只好郁闷的往回吞,等下个替死鬼出现。
“看来该轮到你表演了,大哥我就不瞎搅和。”明斯勒有些戏谑地说道。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身体的主导权便交接完毕。
“是葛登侯爵或者葛登小姐有找吧?”
“是的,是葛登侯爵有找。”对于这个特殊的客人,小侍可不敢有半点不敬,虽然小道消息指出,他也是平民出身的。
淡淡瞥了米萨契尔一眼,从后者几不可见地点头中,明特斯明白对他们新制定的后续行动计画,米萨契尔已经明白,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麻烦带路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与斐克兄弟所猜测的,相差个八九不离十。
再一次见到葛登侯爵,他又立马变一副嘴脸,软磨硬砲的要明特斯也上去奏上一曲,加上明特斯本有此意,两人很快达成共识,在万众嘱目中,登台演出。
──用的自然是与莉莉亚同一张琴。按照他们父女的说法,这叫“以示公平”,是否另含炫耀意味不得而知。
明斯勒更为了后续行动之方便,自己推翻自己的言论,怂恿明特斯下血本,把灵魂之乐?醉心之章给搬上台演出,于是乎──
琴声初起,众人均是眼睛一亮,心中赞同仙乐果真名不虚传;乐曲前半段过中,一般贵族王侯已经迷醉;乐曲演奏过半,颇具功力的帝国战将,眼神也先后变得迷茫、朦胧……
与一般贵族无二,他们也难逃醉心之章设下的罗网,自发引导大脑组织,架设起自认为最快乐的时光。
于是各种出格的举动,纷纷出现在晚宴会场──
“英勇的帝国将士!为了荣耀、为了你们身后的亲朋好友!我们一定要胜!杀──”一名看体型应该是文职官员的贵族,不知从哪找来扫把,抓着很兴奋的挥舞起来。
看来成为武官,征战沙场,就是他难以实现的冀望。
不过这位仁兄,还不是最夸张的。
瞧瞧站在高台上自命不凡,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葛登侯爵,“拜诺帝国的一切,终于尽落朕手。”他大概肖想皇帝宝座很久了,居然架构出自己成皇成帝的幻境。
所谓的贵族,当下也不过是自己执著欲念的傀儡。
除了演奏者本身和被特别关照的米萨契尔,即便是巴煞将军也不能幸免于难。
唇边漾起一抹冷笑,完全以旁观者的姿态,彷彿欣赏猴子表演似的看着丑态百出的贵族们,明特斯献上自己有生以来,份量最足的嘲讽。
潜伏着的明斯勒,更莫名的萌生出自己本该如此笑看苍生的诡异想法。
也许是受到音乐影响吧……明斯勒如此自我安慰,也就没再注意这诡异的现象。
“可以了。”撇开心事,他主动提醒。
“嗯。”
见时机已经成熟,明特斯果断的替乐曲做一个终结,伙同米萨契尔趁着晚宴贵宾迷醉之际,逃之夭夭。
只是方出皇宫,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又有一个麻烦找上门来。
夜虽已深,但透过皎洁的月光,明特斯等两人一鬼还是能够辨认在他们乘来的马车边上,站着一个女人,一个精气十足、英气勃发的女人。
再从装束来推敲,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上流名媛,她一身红底镶金纹的笔挺骑士服,背着一把重量级巨剑,火红色的头发高高竖起,绑成马尾,高挑而纤细的身材让人很怀疑,她怎能舞动那把看上去极沉的巨剑?
而现在这个陌生的女人,正和他们临时聘雇的车夫在聊天,看样子,似乎还谈得很投机。
瞧见此景,明特斯和米萨契尔同时朝对方投去一道目光,很有默契的表达相同的意思:“你认识吗?”又整齐一致的摇头表示:“我不认识。”
两个人突如其来的逗趣演出,让明斯勒这个鬼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哈……你们也太可爱了……居然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哈哈……”
这一阵笑声,米萨契尔自然是听不到的,不过他透过明特斯有些怪异的表情就能猜出,明斯勒大概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皇宫门前马车云集,只是多半的马车夫并未在马车上待命,而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拿主人家的趣事闲扯,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