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话 一腔热血

“你的意思是他把‘正邪两立之躯’转换成了‘一腔热血’这个伪道统？”贺千愁总算是想明白了，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即便李学东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就是拥有无限的潜能，但将先天双生道统融炼到血液之中这一举动无论怎么看都太过疯狂太过匪夷所思了。

因为道统就是存在于大脑之中，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和灵魂绑定的，理论上一个人只能有一个道统，但因为有些人的灵魂异常强大，能够容纳并承受两个道统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强如大道之公姜子牙也只有两个道统，历史上唯一打破常理的也就只有一个斗神哪吒，他身负九种道统，连天道型道统都能直接无视，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按照灵鸠婆婆的理论，和灵魂绑定的道统才能称之为正统道统，除此之外一切和道统形态相似的能量均只能称为伪道统，李学东将两种道统融炼到自身血液之中，所以就成了伪道统。那么问题来了，“纯洁的霸气”和“匹夫之怒”被融炼入血液之中后，其能力是否还保持不变？这个融炼的意思，应该不只是转移这么简单吧！

韩雪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疑问，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废墟，神情认真地说道：“我也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以你的眼力，相信很快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贺千愁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睁大眼睛，集中精神细心观察起来。

萧瞳被李学东故技重施打了一拳后呕血不止，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许久之后才平复下来，强行压下腹部翻江倒海的剧烈疼痛。

她至少确定了一点，那酒鬼的攻击虽然恐怖，但自己确实在关键时刻舍弃了肉身，元神遁逃之后伺机附身到杨别身上夺舍重生，在这个过程中，血魔的元神并没有受到创伤。虽然用了杨别的身体后实力有一定的弱化，但综合来说还是非常强大的，至少像贺千愁那样级别的卫道者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奇怪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为什么他的拳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刚刚重生，元神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躯，所以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萧瞳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便郑重其事地催动血魔元神，再一次变化成恶魔形态，而且为防万一，她这一次刻意大幅度提升了甲壳的硬度，将防御足足加强了一倍有余。

血魔的根本就在其元神，相当于灵魂的存在。普通的悟道者灵魂就是根本，而灵魂是非常脆弱的，一旦受损道统也无法维持。而血魔的元神就是经过道统强化的灵魂，能够脱离肉身独立存在，只要附身到合适的肉身上便能舍身重生。虽说只要毁灭元神，血魔就会彻底泯灭，但实际上血魔的元神无比狡猾，夺舍重生的速度又非常快，几乎无孔不入，要消灭元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更何况萧瞳这个血魔还是吞噬了西方“极乐之地”的恶魔血族之血进化而成，继承了恶魔血族强大的肉身，无论是力量还是防御都惊人地强大，也就只有贺千愁那撼天的一拳，才轰得碎她的肉身。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对她造成威胁。

在加强了恶魔甲壳的防御之后，萧瞳已是杀意凛然，随时就要动手，将李学东生吞活剥了。

“认真起来了吗？看你杀气腾腾的样子，好像是变厉害了不少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李学东一脸轻松写意地看着对面的恶魔，在他眼里，萧瞳身上不断冒着黑色的气息，那些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杀气。

“大言不惭的小鬼，我要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萧瞳凶戾的狠话还未说完，李学东已经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那速度甚至不在唐小虎的“瞬间移动”之下。要知道，“瞬间移动”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填充道统能量，宿主便可以在这个范围内任意两点之间进行无间隙移动，几乎是瞬息即达，而李学东此刻的移动速度就已经相当于无间隙移动。所不同的是，李学东的瞬间移动没有范围的限制，因为那就是他本来移动的速度。

“你的废话太多了！”李学东附到萧瞳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萧瞳正处于震惊之中，李学东的铁拳再一次轰击在她的腹部上，直接将她打得吐血狂退。

“不可能……”萧瞳大脑一片混乱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学东已经再次出现在她身后，一记肘击重重轰在她背上，又将她砸得身形尽失，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才贴着地面滑出了十来丈的距离。

贺千愁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难道这小子……也得了‘烛龙之息’！？”

萧瞳这头吞噬了恶魔之血的血魔不单止免疫物理攻击，即便显现恶魔形态正面对抗“金刚力士”，也能防御得住那排山倒海的强力攻击，如果自己不是有烛龙之息加持，那撼天的一拳也未必能够轰碎她的本体。

“‘烛龙之息’？那东西不是被你强行要走了吗！”韩雪白了他一眼。

“对啊！”贺千愁当然也知道，烛龙已经没了肉身，它的灵魂虽然还能产生一丝微弱的气息，但那也是需要许多年的沉淀才能成形的，之前贺千愁从它那里借来的那一口烛龙之息可是它数百年的积蓄呢。

由此可以断定，李学东身上并没有烛龙之息的加持，难道他真的强大到能够单凭纯粹的物理攻击伤害到血魔？

“等等，他身上那青色的气芒……”贺千愁敏锐的感觉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这已经不是‘纯洁的霸气’或者‘匹夫之怒’从他本体中激发出来的潜力了！”

贺千愁明显感觉得到，那青色的气芒在本质上已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便是形态上，也有些微的不同。以前的李学东是由于外部因素达成某种条件从而触动了道统激发出体内的潜能，并不是他本人主观意识去操控的，而现在他身上的青色气芒已经不再是毫无意识地律动，而是受到本体的控制，在有规律地保持着某种形态。

“你的感觉确实很敏锐！”韩雪不由赞叹道：“他这种气质上的变化就连灵鸠婆婆的‘明察之眼’都没有完全看明白，如果不是叶琴的‘天喻之书’能够将一个人的道统以文字的形式书写表达出来，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血液竟然真的能够容纳法力，并在将之气化后通过毛孔窍穴散发出体外，形成能够由本体意识操控的气息。‘天喻之书’将这种类似于‘烛龙之息’的气称之为‘斗气’！”

“斗气……”贺千愁猛地想起来，修道院的研究员叶琴曾经说过，李学东的识海破裂，所以法力溢散到四肢百骸之中，体能才比常人强大很多，而现在则更加离谱，他竟然把法力融入到血液中去了。

但是仔细一想，在他将两种道统融炼进血液形成“一腔热血”这种诡异的伪道统之后，血液能够容纳法力并将之转化成为所谓的“斗气”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一开始我也很怀疑，是不是叶琴的‘天喻之书’出了差错？但在见识到他刚刚的战斗之后，我已经彻底相信了，”韩雪脸上的神情由一开始的矛盾到后来竟变成了确信，“原来他的‘一腔热血’真的能够克制任何道统！”

“克制任何道统！？”贺千愁震惊不已。

“叶琴的‘天喻之书’是这么说的——由‘一腔热血’所散发出来的斗气，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宿主接触到的任何道统的作用效果！”韩雪继续解说道：“血魔再强大，也还是一种道统，当接触李学东的时候，她那无敌的雾化和强大的防御都被最大限度地削弱。所以，并不是李学东真的强大到惊天动地的地步，而是他能够无视对方的道统！”

“也就是说，血魔的本体原本只是一个实力并不算强大的人类女子，她真正的强大全部都是由血魔这个道统提供的，所以在被李学东的‘一腔热血’完全无视之后，她就彻底打回原形了！”贺千愁反应敏捷，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就把一切都弄清楚了。

“‘一腔热血’……这到底是什么伪道统，也未免太变态了吧！”贺千愁还是很无法接受，明明是一个伪道统，却比任何正统的道统还变态，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你应该感到庆幸，”韩雪忽然诡秘一笑，“他的伪道统虽然厉害，但对你这种完全靠蛮力的家伙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说不定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克制得了他呢！”

“喂，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贺千愁不满地嘟喃道，确实如韩雪所说，李学东这个伪道统的能力虽然变态，但自己战斗可不是靠道统的，自然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转念一想，贺千愁又暗自吃惊起来：那家伙本身的实力也很可怕啊，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本体的战斗力，都不容小觑，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超越我了……

他可没有忘记，在李学东还没有进入凌烟阁之前和他的那一场战斗，自己甚至已经使出了接近八成的实力，才能够压制得下行动迅捷的李学东。而且那一战，贺千愁靠的是自己敏锐过人的感觉，否则也不知道要被李学东的奇袭打趴下多少次呢。

“那小子的战斗经验丝毫不比身经百战的上位圣者逊色多少，这样的家伙，真不知道会有着什么样恐怖的过去！”贺千愁遥望着身上青色斗气升腾如龙形的李学东，心中感慨不已。

——天喻之书

存在：仙道。

体系：特殊。

道行：四百年。

道统：只要被宿主目光笼罩住，无论隐藏得多深，该悟道者的道统都会被直接读取，通过文字的形式呈现在书页之上，其能力效果都能概括得生动细致，不会有任何偏差。奇怪的是，如果目标穿着衣服似乎读取出来的效果就会有些许的误差。原因为何，至今不明。发动该道统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一天之内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进化：诸神的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