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他们来到了四楼，房门虚掩着，锁头上有着被撬开的痕迹。不消说，方大仙已经率先破门进去了。陈力举起右拳，做了一个全员停止的动作。继而，她扒着房门朝着里面张望着。

“奇怪。”陈力嘟囔着，“方大仙不知道在做什么，而另外两个人却只是站着。”说罢，回头看了一眼陈子圆，只见她左右摇摆着脑袋，示意继续等待。

在梦境中对弈许久的两人双双惊醒。光乙的额头上冒着冷汗，而杨卞也好不到哪里去，剧烈起伏的胸口让她故作轻松的掩饰被无情地揭破。

“……我的帮手远比这个更厉害！”只听到光乙在房间中说道。

与此同时，陈力高举起的右拳重重地落下，人们一拥而入，站在光乙身后，一字排开。

“你以为你有人数优势？”杨卞嘲笑光乙道，一指指向光乙和其身后的人，向方大仙命令道：“全部干掉！”

尔后，客厅中的沙发忽然如浪头一样地拍了过去，方大仙触不及防，被沉重的沙发压在地上。她挣扎着，挥舞着手臂扭动着双脚，就是无法挣脱。

“等等！你们不是……”光乙话音刚落，细密的枪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无数高抬起来的枪口射出的并不是子弹，那些麻醉注射器与光乙擦身而过，纷纷钉在了杨卞身上。

高强度的麻醉子弹从注射到生效，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很快，杨卞便瘫倒在地，除了沉睡的呼吸声，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甜蜜的约会。”陈力说道。

光乙环顾四周，就着惨白的月光，总算看清了一张张对他来说陌生的面孔。这些人中，他竟只认识陈力一人。

“陈力，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以这种方式。”光乙似乎接受了这个结局，干笑道。

“这种寒暄还是不必了。”陈力打断说道，晃动着手中的麻醉枪，“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怎么样，是在这里说出你知道的，还是让我们来个正规流程，到99结社的审讯室喝喝茶？”

“这家伙的梦境能力。”光乙指着瘫倒的杨卞，故作镇定地说道：“正在我的身上流淌着。您难道就这么乐观，以为你已经抓住了我？难道不怕我把你们都给催眠了？”

“梦境能力真正只能对一个人起作用吧？”陈力说道：“这里有20多个人，你难道全能给弄催眠了？”

“那可不一定。”光乙说道，“我猜地没错的话，你们99结社还有很多人在沉睡中吧。杨卞的能力的确只可以给一个人创造梦境，并完全控制之。但是这个能力还有个附加的好处，对于无梦者来说，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

他边说着，陈力等人倒是真的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完全听不进他接下来说的话语。

光乙站起身，从陈力身上搜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拉出弹夹数了数，洛洛克手枪一发未射，剩下的子弹足够他收拾残局了。

尔后，他将手枪的射击模式改为单发，顶在陈力脑袋上。这种情况下，后者显然已经仍由他摆布。不过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并没有马上扣下，光乙顿了顿，说道：“所以我就说，你们一向都那么自以为是，陈力，你没有控制好全局。”

说完这些时，他扣下了扳机。陈力的脑袋在他眼前绽放出了血华。光乙没有停留，一具一具地踢开其他人躺在地上的身躯，一枪一枪打在这些人脑袋上的枪响就像是声声来自光乙的嘲笑。

直到他正好将枪口对准了陈子圆的脑袋。

她忽然地一跃而起，一拳打在毫无防备的光乙的小腹。这一击力道虽然不大，却精准无比的地集中了他的太阳神经丛。

光乙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突变，捂着肚子踉跄了两部。旋即，陈子圆又冲上前来，反扭着他的手腕，干净利落地夺下了手枪。

命运再次戏虐性地翻转，这只原本还顶着其他人脑袋的枪再次抵在了光乙的太阳穴上。

“刚才那句话应该还给你。”陈子圆说道，又将枪口向前顶了顶，大声呵斥道：“说，怎么才能让他们醒来。”

“你最敬爱的陈力已经死了哦。”光乙虽然全身虚弱，半跪在地上，依然不改嘲弄的语气：“现在让他们醒来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没有中招。”

“这些都和你无关，陈力死了也罢，我还醒着也好。”陈子圆无所谓地说道：“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让他们从催眠状态中醒来。”

“好奇怪，你难道不知道吗？”光乙讥讽道：“人都要死了，还在乎清醒给还是熟睡么？”

“你放心，他们不会死。你要是不说，我倒是真的会开枪！”

陈子圆手一偏，一枪打在光乙的大腿上，痛得他呜哇地大喊一声，捂着小退呻吟不止。

“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玩。我的枪法很准，保证可以枪枪都打在你的非要害部位，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陈子圆再次逼问道：“说！”

“说什么？”光乙几乎是呻吟着说道：“明知故问……她杨卞又不是有三头六臂，只要能力者被麻醉了，哪里还有什么能力可谈。”

“很好，谢谢你的分享。”陈子圆轻描淡写地说道，将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这是……疯了？”光乙诧异地喊道，还未等他说完，陈子圆脑袋迸射出的鲜血便溅了他一脸。

第四次一定会成功。

陈子圆心想。命运牢不可破的魔咒正因为循环的开始与结束变得脆弱起来。从一开始的绝对失败，变成了大概率失败，尔后这个概率就像是方甲在事件中不断微弱下去的心电图像，也变得越来越接近现实。

相比较之前几百次的无力挽回，这一次，陈子圆认为，只要处理好细节上的问题，方甲在睡梦中死亡的魔咒完全可以打破。

逮捕杨卞，第四次循环的行动更加简单，陈力甚至难以置信。她疑惑地问陈子圆：“这样就可以了？”

陈子圆不动声色，默默地点了点头，在电子地图上点击着，不假思索地将陈力刚刚标识出来的包围点一一抹消。最后，她只留下了一个点，正好位于那个公寓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