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界 云之海

季杀和蓝倩黎赶到云之海的时候，妖王已经离开多时，总体来说，两人算是完美的错过了。

不过当时季杀并不知道天宿给出的这个线索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便与当初季小柒一样，站在岸边忽然来了一个纵身，跃入了云之海，而黑幻棋则是甚有远见的姿态，默默蹲守在岸边等待季杀回来。

潜入海中的季杀在海底一番搜寻之后并没有任何收获，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离开海域，无论游多久，都找不到出口。

“怎么会这样？”季杀在海底试着用界力强行突破海域的结界，可一道道光波横扫出去，结果全打了水漂。

此刻在岸上的黑幻棋虽然不知道海底的情况，却本能地开始担心季杀，因为他下去的时间已经有点太长了，就算他水性再好，一口气也有用完的时候。于是她靠近岸边，目光凝视着云雾缭绕的云之海，试着呼唤道：“季杀，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海平面以下的季杀，被像云雾一般的海水包裹着，已经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缺氧而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与季小柒所拥有的人偶身体不同，季杀虽然界力高强，但身体还是血肉之躯，需要呼吸才能维持存活，而眼前云之海就像一个巨大的结界一样将他困住，如果不尽快找到办法，他可能就要淹死其中。

就在他万分焦急的时刻，黑幻棋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她略带焦急的呼唤，此刻在他心中犹如天籁，让他一下子有了求生的方向，于是他一个扬身，朝声源传来的方向游了过去。

视线是模糊的，只有天际的蔚蓝光芒隐隐约约地闪现眼前，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勾勒着黑幻棋的模样。

她在等他，在呼唤他，在担心他……

顺着声音，他一定可以出去的，一定。

“喂，季杀！你快上来，季小柒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你在哪？”黑幻棋见自己呼唤了许久，季杀还是没有上岸的迹象，顿时着急了，季小柒可是个废柴，他的身体不可能有那么好的闭气能力，就算驾驭者是季杀，也可能会出现危险。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惊慌失措了，情急之下就凝聚了界力，朝海平面丢了个界力球下去，瞬间炸得云之海的海面一阵朦胧，雾气四散，也正是这一行动，居然奇迹般地将海面开出了一个缺口，让海底拼命想要窜上来的季杀抓住了机会，飞身跃出了云之海……

整个人腾空而起的季杀，满脸水雾的悬在半空中，阳光照样在身上，折射出点点细碎而柔和的光芒。

黑幻棋默默抬首，目光与季杀碰撞的那一瞬，有了瞬间的恍惚。

那一刻，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在阳光和云之海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澄澈与纯真，黑幻棋呆呆地凝望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偷偷从心底冒了出来，这种感觉，让她没有来由的觉得季杀突然变得顺眼了起来。

嘴角，也因为他的平安无事而不经意地漾开了一丝松了口气般的笑意。

当那张场面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真挚而温柔的笑容时，刚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季杀一下子就看呆了，原来，她笑起来这么美……

一阵微风拂过，凉凉的感觉让季杀从愣神的状态中回过神，他利落地一个纵身，落到了黑幻棋的面前，打断了她那仿佛失了魂一般的笑望。

微微侧首，她迅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整理了一下情绪，冷声道：“怎么下去这么久？”

这算是关心吗？

季杀心底忽然感到美滋滋的，不过还没开口解释原因，就听黑幻棋补充道：“别忘了你用的是季小柒的身体，以他战五渣的体质，在海底根本撑不了多久……”

季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原来并不是担心他，而是担心季小柒的身体。

也对，无论是她还是白幻棋，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只有那个废物季小柒。上次他在成王府妖王咒血发作意识昏迷时，她就说了，希望醒来的是季小柒，而不是他季杀。

自己陪在她身边这么久，终究还是抵不过那个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的家伙。

这一点，让季杀感到十分恼火。

凭什么自己那么努力，还是得不到黑幻棋的认可？

季小柒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也都是错，还是可以让那么多人在乎着他的安危？

不公平！

他的拳头在不经意间握紧，那双赤红的眸子越发狰狞，不过，这些黑幻棋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淡态度，开始询问他刚刚下海时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们又被天宿耍了。”天宿压着内心的妒火，冷冷说道。

黑幻棋闻声，眉头微蹙，天宿虽然喜欢折腾人，却也没有必要将他们骗他们到这里走一遭，既然让他们来，肯定是存在某种目的。

“我可没有耍你们，是你们自己来迟了。”天宿一身白衣地现身，依旧是一副慵懒的姿态，飘在半空，饶有趣味地盯着季杀和黑幻棋。

“还说没有耍我们，海底根本什么都没有。”季杀愤愤地说道，要知道刚刚他差点就死行不来了。

天宿斜过眼扫了他一眼，见他那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禁轻笑：“看来你已经下去过了。”

“是的，下去了，而且这云之海居然有结界，进去之后就找不到出口，我差点就葬身于此了。”

黑幻棋闻声一怔，眼神微闪，顿时明白了他刚刚迟迟不上来的原因，原来不是他故意拿季小柒的身体冒险，而是身不由己。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思考着等下要不要向他表达一下自己错怪他的歉意。

“云之海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你都没了解清楚就贸贸然下去，当然会遇见一些状况外的危险，这能怪谁？”天宿摊手，“我只是说云之海里有线索，可没有要你跳下去，这云之海的海底生活着许多九州界的奇珍异鱼，为了保证它们不受外界侵扰，天然形成了一层结界，只有被选中的生物才可以进入其中……”

“可为什么我能进，却无法找到出来的路？”

“因为你的力量不足啊。”天宿凝眸，别有深意地凝视着季杀，“不过，既然下去了，居然还能平安无恙的上来，嗯，看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季杀面对天宿的凝视，心中隐隐觉察到他话中有话，不过此刻他也没什么心情追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妖王”，可如今却是一无所获，这让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