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飞溅。

骨头与内脏几乎都变成了残渣，这一切都混杂在衣服的残骸里，溅的到处都是。

没错，开膛手整个人都被绞碎了。而且，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换做时间单位表示的话，整个过程花费了0秒的时间。

“唔。”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柊延，都不禁捂住了嘴。

“发生了……什么？！”

一向镇静的红沙树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明明马上就是与开膛手的再战，为什么那个人会直接变成了“残骸”？！他的身体又是被什么东西绞碎的？！

“这附近有其他的敌人吗？”

“不，并不存在你与我以外的拟神。虽然那个骷髅拟神貌似不会被感知到存在，但是……拟神应该是无法对使徒直接动手的才对。”

红沙树一边回答着柊延的疑问，一边纠结着：“而且……几乎没有时间间隔……就算有个可以超过光速的敌人在附近，他也很难做到这一切……”

“……”

柊延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人影。天台这里非常的空旷，根本就不会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更别提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是的，无论怎么思考，也没有答案。

因为在一瞬之间将开膛手、将何宗炎的身体破坏成这样的手段，根本不存在。

沉默了。

柊延与红沙树两人看着开膛手那血沫残骸，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为何，明明完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宿命，但是，柊延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满足。反倒包裹在这件事上的迷雾，更深了。

“阿延，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半晌之后，红沙树说出了这句话。

他这句话的意思，十分的简单。对此，柊延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远远超乎我们预料的敌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现在还活着，可能就是它们的怜悯吧？也或许，是它们的挑衅，它们就像是在说‘随时可以像这样杀掉你们’。”

是的，不用去证实。

这一定是拟神·塔纳托斯，那个骷髅拟神与它同伙所做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具体怎么做的，都无从得知。

一切都和他们之前察觉的一样。

无法反抗。

“阿延，你想怎么对抗这些敌人？”

顺势，红沙树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也知道这可能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他补充了一句：“那个，虽然在这个时候不该问这种问题，但是……阿延，我无论如何也想知道，所以，能请你不要敷衍我，好吗？”

“我……并不能成为英雄，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从未变过。我只要能够保护身边的人就可以了，所以，我并不想主动去招惹这群敌人。”

这就是柊延的真心话。

他的真心话、他的想法，从最初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变过。只要能够守护他身边的这个小环境就行，别人怎么样，世界怎么样，未来会怎么样，根本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再战斗下去的话，再与那些隐藏着的‘巨大势力’对抗的话，我们一定会失去一切。说实话，开膛手也只是牵扯到我们，我才会去搭理的……不然，我早就想丢下一切逃走了……”

虽然，就以现状来看，他们就算不去招惹这群幕后势力。他们也会被这群人给“狩猎”掉，毕竟，代理战争就是要杀掉所有敌对者的战争。

是真正的厮杀。

这个回答，无疑很逊。

但是，红沙树却笑着赞同道：“嗯，我也正是期望着这样的回答。”

“什么？”

这让柊延有些意外。

正常来说，不应该会感到失望吗？

柊延知道他被红沙树期待着，也因此，他不是应该被要求继续勇往直前吗？！为什么，红沙树会想听到这个泄气的回答？

“阿延，这是你的弱点，也是你强大的地方。你很勇敢，但是你并不会舍弃一切。而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面对有些不镇静的柊延，红沙树倒是很冷静的说道：“放心吧，阿延。你无法做到的事情，我会去做。所以，你就一如既往的，守护好这里、守护好你的熟人就行了。”

红沙树的意思很简单。

柊延你可以尝试脱身了，接下来的残局，就由我来收手。

这种事情，柊延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直接反驳道：“但那样的话，不就等于直接抛弃掉你吗？！红树，你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挚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听完，红沙树摇了摇头。

他说：“我们是一样的，你不插手，不代表你不会被那群幕后黑手袭击。我深入这件事，也不代表我就会因此而牺牲。”

“所以，我们所承担的风险，是一样的。”

红沙树这么提议，并不是为了牺牲自己，也不是为了其他什么理由。他单纯只是想这么做而已——而觉悟，他早就做好了。

“讲真的，我们其实已经穷途末路了。在这场博弈游戏中，我们拥有的筹码比敌人少了太多，敌人完全可以肆意妄为，而我们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是死路一条。”

自从那天，在柊延家中发现那本日记之后，他就想要去做这件事了。直到今天、几个小时前，他才真正的做好了觉悟。

为了保护柊延，他必须去做这件事。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兵分两路。死在一起是最愚蠢的事情。”

是的，刚才撒的那个假山谎，也是为了这个。无数次验证，都表明了“有什么幕后势力想要针对柊延”，这是无论如何也要解决的事情！红沙树他决不允许有什么人觊觎柊延的生命！

所以，他必须要去做。

为了不让柊延担心，他必须一个人去做！

“而且，守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不深入这件事情的阿延你反而比我更加危险。”

也因此，他必须要在这里说服柊延！这是他很久之前就决定好的事情！是他绝不愿意退让的事情！

“但是……就算这样，我……”

然而，就算感受到了红沙树的决意，柊延也无法答应。

在他那个小世界里，舍弃朋友这个行为，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选择的！

“阿延，可以稍微听我讲个故事吗？”

看到依然固执的柊延，红沙树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他迟早都要告诉柊延的这一番话，而现在，应该就是合适的时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