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心痛是假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林生安离开库房之后总觉得怅然若失，再加上这事儿勾起了阿源和卢锦带给他的不开心，林生安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悲伤，整个下午都泡在酒吧喝酒。当他的神经被酒水麻痹之后，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从酒吧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林生安跌跌撞撞地一路走回家里，往床上一趟，直接进入了梦乡。

……林生安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看见一团鲜红色的血雾，在这团血雾中，形体诡异的牛鬼蛇神团团围坐，最中央是一个梳着两个马尾辫的五岁小姑娘，她可能是世界上最萌最漂亮的女孩儿了。她的声音软糯清甜，好像女儿张开手臂要爸爸举高高的口吻。

那个女孩儿就用这种语气说：“吃掉我吧，我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祭品了。我的脑浆，我的脑浆，我的脑浆……”

女孩儿忘了她要说什么，只知道接下来她要咧着嘴笑。于是她裂开嘴笑，她的笑容单纯美好，让周围的这些牛鬼蛇神顿然站起，似嗑药一样杂乱无章地跳舞。

“呕吼！呕吼！呕吼！”

他们用腐烂的声音为女孩儿欢呼，其中一个像滑稽小丑一样的怪物，兴奋地用刀割掉自己的脑袋，扔到血雾里炸出一团漂亮的血色烟花。小小的血雾区域似酒吧一样令人迷醉，牛鬼蛇神沉迷其中，他们疯狂地合体成为一个巨大的怪物，把女孩儿吞掉又吐了出来，女孩儿身上湿漉漉的，挂满流光溢彩的粘稠酸液。

女孩儿不停地笑，直到把嘴笑裂了，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她的嘴巴终于裂成两半，漂亮的脸蛋也撕扯开来。

她的皮肉被一旁巨大的怪物吸食到嘴里，连带着她的脑浆，在血雾里生出一道弧度优美的死亡彩虹。

狂欢终于谢幕，女孩儿依旧打扮得像个漂亮个小公主。

只不过她脖子上面，只剩下一个空洞的头骨。

——林生安大叫一声，猛然惊醒，他知道这是个梦，好像在梦中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可怕的是当他醒来后回忆那个恐惧的还有些模糊不清的梦境时，总觉得被吃得只剩骨头的小姑娘就是卢锦。这让林生安陷入一种巨大的悲伤之中，清醒良久依旧有些喘不过气。

这种诡异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兴许来自于卢锦的死亡，还有害死卢锦的所有人！对！所有人，所有害死卢锦的牛鬼蛇神都必须死亡！林生安恨恨地想，他处于最难过最悲伤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孙长凡来了一通电话，还他妈说想念卢锦了，林生安气呼呼骂了他一通才搭理他，这时候孙长凡的公司已经因为犯罪组织转移目标而度过了危机，孙长凡的父亲开始让孙长凡管理公司的事物，他已经成了一个大忙人了，得空才给林生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没说一会，就说到了何雨涵。

孙长凡有些唏嘘地说：“说起何雨涵啊，我到现在还是有点喜欢她，不过这种喜欢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了。我打算忘了她，好好生活，犯罪组织那边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所以，所以呢…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习惯并适应了这种正常的生活，既然犯罪组织收了手，我也不想招惹他们了。”

林生安明白孙长凡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帮我们对付犯罪组织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再说其实我们也没有帮到你什么，你不用自责，不用内疚，你能专门给我打这个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孙长凡只是一个正常人，懦弱一点、忘恩负义一点也正常，林生安并没有怪他的意思，不过如何都喜欢不起来是真的——简单寒暄了几句林生安就挂了电话，既然孙长凡的生活步入正轨，那么林生安和他的友情也到了尽头。

接下来的一整天，林生安都在为晚上的约做准备。晚上约他的人可是宋乔楚，卧底犯罪组织的功臣。且不知为何，宋乔楚明明坑了林生安好几次，林生安还是对宋乔楚充满了信任，宋乔楚让他一个人赴约，他就一个人赴约了。

可当他到达约会的咖啡馆，看见宋乔楚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时，林生安顿时怒了，转身就走，并且步子跨得特别大——一边走林生安还一边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呢？他以为自己生气的原因是宋乔楚明明说单独约会，可身边还是带了一个人；而其实他生气的原因是宋乔楚带了一个男人。

走到一半林生安就后悔了，他好久没有见宋乔楚，这次还要从宋乔楚这儿听犯罪组织消息……没事没事，走慢一点，宋乔楚一定会开口叫人的。想着林生安放慢了速度，可等到他一步步地挪到咖啡馆门口时，宋乔楚还是没有开口叫人，这就让林生安有点郁闷了。他简单思考一下，还是决定放下面子，主动回头吧。

然而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听见宋乔楚身旁那个男人开口说道：“林生安，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已经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那么你估计也忘了我在北城给你的那个心脏吧？可惜你忘了我却没忘，心脏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你欠我几十个异能者这事儿，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你看你什么时候还啊！”

……“你…你是明朗！”

想起来了，林生安方才就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现在他想起了，这家伙就是明朗！顿时林生安瞳孔睁得巨大，没错，他受到了足够大的惊吓！惊吓的来源倒不是出于明朗一个人，还有宋乔楚，她竟然跟明朗坐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

明朗是北城异能者组织的老大，而宋乔楚是南城人；明朗从北城来了南城，宋乔楚跟明朗坐在一起；林生安怀疑北天门就是明朗在南城新搞起来的势力，所以！难道宋乔楚也是北天门的人？是明朗的人？

林生安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他擦了擦汗，转身回去坐下，嘴唇上下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知道答案的原因，他迟迟没有把问题问出来。

倒是明朗先口说道：“林生安，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之前提醒过你，心脏给了你，如果你不给我提供足够的异能者，我就会杀了你。我呢是会说话算话的，你看看你要不要把这些天招来的异能者送给我呢？你要是送给我我就帮你对付犯罪组织，饶你一命，你若是不愿意送给我，我就只好先杀了你了。”

林生安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情？当然是宋乔楚告诉我的呀，她就是北天门的老大呢。”明朗拍了拍宋乔楚的肩膀说：“宋乔楚很能干，我只不过给她提供了资金和资源，她就在短时间内把北天门的势力发展的这么大。最厉害的是在卧底犯罪组织，发展北天门的同时还可以抽出精力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当然我们今天能约你出来，就是把你当成朋友看待的，我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对付犯罪组织，事成之后我们会回去北城，往后南城就是你的天下。”

这是…又被宋乔楚背叛，被她坑了吗？林生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听宋乔楚接着明朗的话说：“对的林生安，明朗说的没错。今天我找了徐姐，徐姐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了。作为答谢我放了她，她和她的儿子王两已经回到了家，听跟踪他们的人说，那王两还往家里带着一个叫何雨晴的人，是犯罪组织小人物何雨涵的妹妹，这关系可真的是复杂呢！”

林生安听见，冷笑一声，道：“行，我答应你们。”

“好，我们已经掌握了犯罪组织的内幕，随时可以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