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

张议天双手挡在身前，努力的躲避着那炽热而耀眼的光团，烧灼产生的疼痛通过神经一瞬间抵达他的脑海，浑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栗起来。

贯彻灵魂的剧痛，他好想干脆死了算了，可是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光芒渐渐收敛，剧痛随之消散，张议天匍匐在那团明暗跳跃着的光圈前，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事实上，他半透明的身子和那团名为“神使大人”的光团都漂浮在医院旁边的空中，路上的行人们来来往往，也有抬头的，视线却直接穿过了他们。

毕竟，灵魂和天堂这种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小说里那些随处可见的主角模板们也大部分都不会在现实中行走。在普通人的眼里，他，不过是透明的空气罢了，无色无味，没有重量也没有思想。

“天使1023号，再有下一次，我将取消你的资格，收回天堂曾在你身上花费的资源，将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跳跃的光球，或者说“神使大人”，显然是发怒了，因为就在刚刚，张议天错误的使用了来自天堂的“祝福”，导致能量不受控制的爆裂开来，差一点儿就引起了那个地方的注意。

“对不起。”

张议天低下了头，眼睛闭了起来，拳头缓缓的握紧。

死过一次之后，他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关于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竟然会因为物质上的满足而忘却了最珍贵的东西的丑恶行径。他已经负过她们一次了，现在……

他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什么天堂地狱的，受刑也好，赎罪也罢，他做了太多的错事，真的要他承受一切他也能够担当。

可是，不能牵连到她们！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这一生愧对的人……

他绝对，不能够让“天堂”夺走她生的希望！

所以，他只能屈服，拿别人的生命来作为交换。反正他已经双手染满鲜血了，无所谓再多一些了。

“下次注意一点。”光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张议天微微颤抖的拳头，剧烈的跳动着，诡异的笑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过，老天爷都站在咱们这边呢！你的能量，似乎让两个目标相互误会了，意外之喜啊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就这样在半空中回荡，而下方，一无所觉的人群们继续奔赴原本的旅途，一无所觉。

“行了，既然她们两个有了误会，你的工作就更加轻松了，去吧，不要再让我失望。”

张议天低头，应诺，倒退着飘忽着再次从墙体融入了医院当中。

而光团在人群头顶闪烁着，像是在报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现在，确定那个地方的位置，然后拖住他们。”光团又是一阵闪烁，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还是需要更多的能量啊……”

……

“主人，要吃甜点么？”

洛月将金色的布丁端了上来，好奇的顺着吴易的目光向着窗外望去。

“是它啊。”于是一丝笑容便攀上了洛月小姐的嘴角。

因为窗外，漂浮在空中并且淡淡的暗下去的，正是那团光团啊。

“连我们的位置都没有办法确定么？”吴易轻轻的端起了那份金黄色的布丁，有些好奇的向着美丽的洛月小姐问着。

“主人，心愿诊所的本体可是更高一层的存在呢。”洛月小姐笑得眉眼弯弯，格外的淡定，一点都不像是大敌当前时候该有的慌乱模样。

“所以说，洛月你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么？死对头，还有考验什么的？”小巧的勺子挖起了晶莹的布丁小块，入口即化，冰凉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吴易满足的眯着眼睛。洛月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赞了。

“主人您，不也一点儿也不担心么？”

洛月笑得越发的开心，主人脸上的满足对于她来说就是最为珍贵的馈赠了呢，相比之下，天堂这次派出的力量其实真是不堪一击呢。

主人他，可是洛月见过的最有潜力和实力增长最为迅速的新任老板呢。不仅是天堂，就连上一任的老板，其实都低估了主人呢。

“对啊，一点也不担心。自从上一次献祭之后。”吴易轻轻的将布丁放下，手掌摊开，一枚精致的银币便出现在了掌心当中，静静的悬浮着，旋转着。

那是当他点亮那尾金龙的整条尾巴之后突然出现在空中的东西，银币，染上了岁月痕迹的银币，泥土和锈迹浸染了它的一角，暗红的颜色给它添上了一分妖异。

听说这是，“记忆的钥匙”。

据说是作为一个积极献祭，提升速度飞快的新任老板所得到的奖励呢。

看来他的成长速度还真的挺出乎意料的，只不过兴许冥冥中的那股力量兴许并不知道他其实扣押下了许多的交易金，而且这所谓的“记忆的钥匙”让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办法记起什么罢了。

“主人，这样的考验对于现在的您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主人您需要的话，洛月可以帮您处理好一切呢。”

洛月小姐提出了另外的解决方案，毕竟，主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财富啊，如果拿来成长的话，或许会让她看见更多灿烂妖艳的惊艳呢。

“对于我来说么？”吴易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着急，由着他去吧。既是作为我的考验，又是作为选中的客人们的考验的话，其实还是很期待的呢。”

眼睛被眯了起来，璀璨的光芒便在眼前闪烁着了，客人们的灵魂，如墨一般纯正的黑，如光一般浓郁的白，如天空一般澄澈的蓝，还有另一个，被灰色的雾霾包裹，却隐约依旧能够窥见那一抹惊艳颜色的灵魂。

碰撞起来的话，该是多么瑰丽的颜色？

银币在空中打着旋，下一刻便消失不见，金色的布丁又被端了起来，吴易冲着洛月小姐微笑，“相比之下，我有点好奇，这布丁里似乎多了点别的味道呢？令人着迷的味道。”

“是她呢。在布丁里加了一些洛月办不到的元素呢。”

洛月小姐微笑着，让出了低着头站在她身后的影子。

半透明的灵魂，是被吴易私自扣下并没有献祭的，刘茜的母亲。

冰凉的布丁在唇间融化，吴易细细的品着。

她能拥有，而洛月没办法拥有的元素么？是亲情，和爱？

洛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