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焦虑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原本应该绝对阴暗的天空似乎隐隐亮了一些，虽一眼望去依旧看不到光亮但却就是有着这种感觉。

不过这对生活在这里的那些俎饫并没有什么大影响，它们不需要也不畏惧光。

泛着微弱地光的山谷中俎饫们飞起躁动着仿佛感知到什么危险一般，随着它们的嗡鸣地面开始颤动起来，这是共振的效应。

这躁动大约持续了三四分钟左右的时间，直到山谷中心出现塌陷为止那些俎饫才停下落到山谷四周。

随着塌陷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出现在了山谷之中，血色粘稠如某种单细胞生物一般的生物顺着天坑四壁向上攀爬着，速度极快。深邃的黑暗中似乎还可以看到似有什么巨大生物的身躯在消失着。

血色物质来到了地表之后迅速聚集在一起，一个身影从那之中拔起。

白枫扫视了一眼四周摇了摇头——经历过太多混乱磁场的他意识有些轻度模糊了。

地表的磁场是要弱于地下的，虽然做了准备但白枫之前还是受地下磁场影响在岩石圈迷了路，中间跨磁场时出了点意外他的血晶崩掉了几颗。

他最后是凭借着对之前奴役的这群俎饫的生命波动判断方向回到地表的。他抬起手——说实在的他现在不确认卡诺斯号的方位——四周山谷中的俎饫群升起，然后等待着。

“要稍微强化一下你们，探索范围太大不支持你们成群结队行动。”白枫轻声说着，尚未归入他体内的血色物质中一只只如鸟般的生物飞起到俎饫群中然后身形散开被那些俎饫吞噬，它们金属的外骨骼开始崎岖。

血色的那物质依旧在攀沿着石壁向上，其中开始裹带着大量金属，这些是白枫的战利品，白枫望向天空：“吃掉这些吧。”

……

【大大大……大人你回来了（；OдO）】

弥月坐下，她靠在卡诺斯临时搭建的椅子上望着巨大的荧屏，从那上面可以看到卡诺斯号外部那热火朝天的景象。

随弥月注意力转移，泠乐所在的地方被放大投映到操纵室中央。弥月注视着正在全身心投入构造的泠乐：“如果她走了，你们会很麻烦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卡诺斯急忙否定，这是他权衡对比后得出的与弥月交谈的方案——变向示弱。

【卡诺斯号无法与大人们相比，我心知肚明的，我们的麻烦都不是麻烦】

“你所有的计算数据我都可以读取到呢。”弥月轻声说：“有时候我感觉不到交流的意义，因为能够彻底的解析别人在想什么，但是若不进行规导便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呢，卡诺斯。”

卡诺斯沉默，分析结果是他现在不需要说话。

“如果泠乐离开的话，那些乘客们多少会开始抱怨甚至暴乱。”弥月抬起手，一幅幅画面被她从卡诺斯的数据匣中调出：“就像这艘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所做的一样。”

“如果一个生物比周围同类生物强一些，那么他是强者；如果一个生物比周围同类生物强很多，那么他是怪物；如果一个生物强大到让周围所有生物无法企及，那么他就是神明。”

“这种概念存在于每个生物的潜意识中，生物们尊重强者畏惧怪物臣服神明。”弥月扫开那些浮窗：“弱者们期待强者们多做些什么，而且弱者常常会忘记自己的弱小去要求强者要求怪物甚至要求神明……这如果放在你们的领域应该被称作暂无威胁论。”

弥月轻吐一口气：“有些生物会畏惧，有些生物则太愚蠢。放心吧，现在的泠乐暂时是不会离开的，她还需要学会的东西太多，不过她一旦失败就会失去大多她所珍贵的东西呢。”

“她离开的时候，是你们不需要她也能离开这颗磁星的时候。我不喜欢和太多生物交谈。”

弥月消失在座椅上，卡诺斯能明白弥月的目的，按照情绪分析，他现在的情绪是‘敬畏’——对弥月的敬畏。

对于数据与机械组成的生命，所谓情绪便是无数次推演中产生的波动，某个阈值象征开心，某个阈值象征害怕……

【目前对泠乐离开消息正处于封锁状态，但在她离开前必须和所有的乘客解释清楚，否则一旦发生暴乱便会得不偿失。该进行时机判断了，真是的╮（╯﹏╰）╭，弱小就是这么容易畏畏缩缩啦……不知道老大是不是也会这样=-=】

……

那种不知道从何处寻找追寻自己所想要答案的感觉使泠乐焦虑着，但就如弥月所说一般她现在不会离开——她要帮助艾米他们离开这里，尽管这次她不能离开，但这是她的承诺。

“必需平静下来。”泠乐望着手中因焦虑构造出现偏差的零件重新开始构造，情绪不稳定会影响她的构造产物效果。

但她无法平静，那种不知源于何处的呼唤一般的感觉扰乱着她。她只能尽可能集中精力去构造以免自己出现偏差，第二具辅助翼已经基本完成，只差最后的几个部件了。

不过真正让泠乐焦躁的其实是她莫名的有种自己在浪费时间的错觉，而且接下来需要构造的部件数量庞大会消耗许多时间。

泠乐将造好的部件丢到空中：“需要调整心态……构造这些东西也许会对我接下来探寻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有很大帮助……不行这样说服不了自己。可是我必须帮助艾米他们离开不是吗？我也想去看他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不是通过数据而是通过双眼。”

“虽然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的感觉没有想要去寻找那什么的感觉强烈，不过……焦躁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我不确认那东西到底在哪里，也许等待一段时间就可以知道呢？不需要焦虑的……”

……

zero的日记：

焦虑的感觉，很难抹去，焦虑明明没有任何好处的……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这是生物的缺陷吗。

必须平静下来，我。

PS:方无：最近脑子有点坑……连500米外被风撩起裙子的小姐姐胖次什么颜色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