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普通人之外，就是不普通的人，但这所谓不普通的人，依旧还是人。”

稍微顿了顿，林华思索了一下，接着说了起来。

“是某种意义上的人杰，算是偏科吧，但是这样的人，往往也不能真正的去驾驭不老不死的这个能力。”

“不老不死的能力需要怎么驾驭？”

维罗妮卡还不是太懂林华说的不老不死的人类为什么会死，是怎么死的，如果会死的话，不就违背了不老不死这字面上的定义。

“维罗妮卡……这不是我们能够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人类会在得到不老不死能力的情况下死亡。”

“我未曾作为一个人类活过，无法理解到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即使我可以学着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那样生活行事，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理解不了的事情，也没那么轻易的仅凭推测就能理解到。”

林华又一次把目光从维罗妮卡的小脸上移开，看向了火堆，燃烧的火堆边上，两位魔法师和一位骑士公主，或许百年之后都会离世，而自己如果没死可能还会保持着现在的样子。

但是那实在是太久远之后的事情，百年之后自己又会是个什么心态，估计现在是猜不到了。

“那些我暂时理解不了的事情，就先不说了，先说说我知道但是不理解的事情。”

“那些得到了不老不死能力的人，死亡的原因基本上有两点。”林华伸出了两根手指。

“自杀和自我消亡。”

“又是两个有些微妙的词汇。”

维罗妮卡那样看着林华的眼睛，琥珀一样的瞳孔里有着微弱的光芒，让这双眼睛变得很有神采……

这大概就是维罗妮卡正在使用她记录的能力时的表现。

“是有些微妙，自杀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或许是忍受不了那样长久生命的煎熬而自杀，不老不死虽然说是不会老也不会死，但心意已决的人，总能想到自杀的办法……而且人鱼肉能给予的不老不死效果也非强制性，只是一种轻飘飘的状态，保持着吃下人鱼肉时的外貌，如果受伤了，譬如心脏破裂、内脏衰竭、脑死亡，生病、中毒等等诸如此类的伤害，都不会死亡，身体会慢慢的恢复，但是否能够完全恢复我也不得而知。”

“吃人鱼肉得到的不老不死，并没有太强的约束力，如果被砍掉了脑袋，亦或是给人切的支离破碎，一样会死亡。”

“这样说起来，这所谓不老不死的能力有不少弱点。”

“吃人鱼肉的不老不死就是这样的，只要不进行些可怕的战斗，这不老不死的能力，完全足够一个人去随意的挥霍时间，因为不会老也不会死。”

“数百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漫长的。只要不是智力有缺陷，即使是最愚钝的人，都能积累下数不尽的故事，得到惊人的智慧和阅历。做到大多数想做的事情……”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数百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太过长久。长久的会想让人去死……”

为什么？维罗妮卡不懂林华的意思，几百年的时间怎么会让人想去死？

人偶不明白，她想不通，她只是小睡一觉的时间，在林华的推断下，都有超过百年的时间流逝。

不要说维罗妮卡不明白，林华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数百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想去死？

他脑中有着这些相关的知识，但这和他依旧弄不明白这件事情并不冲突。

林华和维罗妮卡的眼神交流已经告诉了对方，两个人其实都不太明白为什么，都处于蒙圈状态……

即使完全不明白，林华还是选择按照脑中的知识，继续说下去，或许讲出来了，维罗妮卡记下来了以后会弄明白，自己以后也会有机会弄明白。

“人类观念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经历数百年，仅相当于经过了数次人生。这数次的人生全部累计在一起，对人类的精神压迫也是数倍的。会崩溃的……”

林华还在斟酌着词汇以及语句，对他和维罗妮卡来说，这些知识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理解的。

需要用语言重新整理一下。

“这大概就是人类这种生物为什么只能活百年左右的原因。”

“或许人类这种生物在设计的时候，就给这只能活百年左右的身体匹配上了一个了一个只能承受百年压力的灵魂。超出了使用了百年的灵魂一样能继续使用，只是不太适合。”

“林华，你是说自杀的人，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对吗？”

“不能完全这样说……但大部分应该是，或许还有他们对生活的麻木，作为一个人类能尝试过的生活方式都尝试过了，能经历的事情也都经历过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一直那样活下去，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而自身还停留在数百年前，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见证时代的变化，努力的去适应……不敢再交朋友，不敢轻易的爱上任何人，对于人类这种生物来说应该是很痛苦的。因为这些事情觉得麻木无趣而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人类真的这么孱弱吗？”

“不，人类是很勇敢的，勇敢的在这世界上经历远超人类年龄的岁月已经是很勇敢的行为。”

“这些勇敢的人类，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懦弱，即使已经厌倦麻木了的生活，就连踏出死的一步都不敢，因为在经历的这些年月里已经有太多事情放不下来，舍不得放下来，不愿死后遗忘那些记忆……大概这类的。”

说完林华的表情也变得郁闷了，他觉得自己说的乱七八糟的。

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照本宣科并不是一件自己擅长的事情。

维罗妮卡也陷入了思索，她不太明白林华说的话，也不明白人类究竟什么放得下，什么放不下……

她觉得林华也和她自己一样不太明白这些事情。

啪嗒。马车的车门开了起来，砸到了林华的后脑勺上。

“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不觉得找一个既是人类又不是人类的生物加入会好一些吗？”

达芙妮。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