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屁。你给我闭嘴。刚要要是没看到你受伤就算了，跑了就跑了。看到了还丢下你，老子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石林烦躁的怒骂。

身后海水喷涌之声似乎已经近在咫尺。而前方同样看到了洞口。“臭小子看到前面了没？马上要出去了。老子会游泳，出了这洞老子就不怕了。”

可就在这时候，洞内的支架因为海水的冲击一排排接连不断的倒塌而下，眼看着就要出去的燎与石林竟被压在了支架下。身后的海水则像猛兽一般朝着燎涌了进来，将他们包围，逼入死境无路可逃。

燎本能的张开了嘴，又咸又涩的海水顷刻涌进了他的口中。那一刻燎真切的明白自己就要死了。燎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没由来的竟觉得释然，要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不要再受苦了……

燎开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石林。石林前面说过他会游泳。如果没有自己的拖累，他定能自己游出去。他已经害了萤火，不想自己在临死前还要害死一个人。

石林感觉到燎在挣扎，水中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燎，而后摇了摇头，手中力道加大，他不想死，也不想放开燎。

石林一手拉着燎，另一只手用力的推掉眼前的支架，倒下的支架因为海水的浮力，很轻易的便被石林推开。

两人艰难的出了石洞，本以为马上就能破水而出的石林却发现他的体力已经透支。

燎轻轻一挣，便脱离了石林的禁锢。两人的身体开始下沉。寒凉的海水将燎与石林紧紧包裹，他看到石林怒目而视的双眼，而后便是空寂，无尽的空寂。

在那水中，所有东西好似消失了一般，水中只有燎一人，他极力的睁开眼，想要寻找石林，可是水底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此时，燎仿佛看到有鱼从他眼前游过，它们摇曳着漂亮的鱼尾，在水中穿行，而后游向更深的水底，他情不自禁的跟随着鱼的身姿朝水底沉去，此刻燎只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游鱼摇曳着彩色的尾巴，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将死的骨肉，化身为鱼，情不自禁的朝水的深处游去。

“臭小子，别给老子装死！”

“老子差点把命都搭上了，要是没把你就起来，刚才不是白折腾了。”

”你小子再不睁开眼，等老子死了定去地府让你再死一次！！”石林跪在燎的身前，不断谩骂着。双手用力挤压着他的胸腔。

“呕…”片刻后，燎呕出一口海水，看到这一幕，石林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

而之前跳下水救他们的黑子和阿大，脸上同时泛起了笑意：“可算是活了。”

“谢谢。”燎开口，声音轻柔而沙哑。

可回应燎的却是两人惊愕的眼神，黑子和阿大一脸错愕道：“小哑巴，你不是哑巴啊。”

“不是……”燎轻语而后再次陷入昏迷。由于体力不支他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他只想睡一觉。他倒在泥泞的水洼中，沉沉进入梦乡。

梦里他回到了故乡的矮坡上，母亲在坡下朝他用力招手，脸上却泪流满面。而后母亲的身下出现了一滩深水，她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的往水中沉去。燎惊恐的朝母亲跑去，一把拉住了母亲的手，可母亲却用力的挣脱，直到母亲的身体完全陷入水中后，燎惊恐的睁开了双眼，瞬间坐了起来。

此时的他满身大汗，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见燎醒来，一脸惊恐，石林询问。

燎点头，是噩梦，幸好只是噩梦。

“梦到什么了？”

“我母亲，我母亲沉入水底， 我用尽全力都无法将她从水中拉出。”燎喘息着。

石林听罢没有开口，只是双目炯炯的盯着燎。

燎被石林盯的无所适从。终于听到石林开口，声音缓缓：“或许你母亲此时也正做着这个梦，而她的梦差一点成真。”

燎听罢自然明白石林要说什么，在水中时他确实想就这般死去。

“在想死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亲人。如果这个梦成了真，她该多么的绝望。”石林起身拍了拍燎的肩膀，而后走开，只剩燎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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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海水毫无防备的涌入石道，来不及逃脱的奴隶们全都被淹死在了海水中。挖掘的工作不得不停止。

同样庆幸的时，海水冲垮之前的甬道。落石抑制了海水的不断涌入。活下的人们幸免于难。可是他们却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中。

他的亲人手足亦或者挚友只怕是没能从这场灾难中逃脱。

领队却没有给死里逃生陷入悲痛的奴隶任何的休息时间。他们开始清点生者，从领队的谈话中得知死去的人竟过半。

“死了这么多人可怎么办。"

"大人已经回话，让我们处理好阴山内部，奴隶的事情他会想办法。”

燎冷笑，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又会有许多无辜的人们被趋入阴山。

很快，奴隶们被安排着，排成长龙朝山外排水。

当石洞口打开的那一刻，一股清甜的气息顷刻涌入鼻中，许久未见到亮光的人们纷纷闭住了眼，可人们又渴望着光明，顾不得亮光的刺眼，纷纷睁开了眼朝洞外探去，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走在宽阔是天地中。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不给老子回去！”领队挥舞着皮鞭劈头盖脸的朝他们打去。

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的缩回了脑袋。

奴隶们不分昼夜的舀水。第三天开始，水中陆陆续续有尸体浮上。

“啊！有人浮上来了。快！”奴隶们纷纷下水想要将尸体捞起。

可是领队阻止他们打捞：“捞上来干什么？搁你身边躺着？赶紧给我排水！水排干了，自然就落地了！”

奴隶们看着浮在水中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是自己没能逃脱，只怕浮在水面上的就是自己。

五天后，场中的水便所剩无几。可人们却看到了更加惨烈的一幕，无数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场中，他们的尸体早已经被海水泡的肿胀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