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不多喝，但一喝起来却刹不住车了。

李白足足喝下了七八壶，方才作罢，而南无月也超常发挥，跟李白喝了个半斤八两才收手。

李龟年在一旁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劝不了，但还是念叨了许久。

酒席完毕之后，月圆收拾妥当，而李白借着酒意之下，挥毫泼墨的写下了《发如雪》的歌词。

李龟年要求的笔迹工整也被抛到了脑后，硬是拿着李白的墨宝，研究了半天才认出了个大概。

挑灯夜战是避免不了的了，李龟年的临时抱佛脚如今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南无月传出了这么一首高难度的曲子呢。

南无月和李白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显然还没有尽兴。

两人相约来到了后院，准备再次把酒言欢。

酒入苦喉的南无月，面对又要进宫的事情，显得心事重重。

此行，他的目标是杨玉环，但首先要找到高力士才行。

冷宫究竟在哪里 南无月也不清楚，这座自古以来被看作妃嫔坟墓的宫殿，锁住了多少人的青春，关住了多少人的梦想。

或许，这些都是倒在追梦路上的失败者，她们为求荣华富贵，或为了光耀门楣，进入深宫内院之中，但等来的结局却是令人唏嘘。

“贤弟，可有心事？”李白领着两壶酒，走到了后院的石桌旁边。

“想起了些事情。”南无月无奈的笑道：“等明日过了便好了。”

李白为南无月倒上了一杯酒，趁着酒劲儿说道：“不是为兄责难，贤弟与沚辛二人 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

说完，李白就饮尽了杯中酒。

南无月自然知道李白的意思，对于洛沚辛的亏欠，南无月是心怀愧疚的，但又碍于当年的誓言，无法给洛沚辛一个名分。

“烟儿她……”南无月的喉头有些哽咽，他追忆道：“当年之事，太白兄也了解。弟，奉烟儿为正妻，是为了这份恩情，确实是亏欠了沚辛。”

“都这么多年了，也该翻翻篇了，”李白语重心长的说道：“沚辛是个好娘子，嘴上不说，未必心里不想吗？”

“太白兄，我明白。”南无月无奈的耸着肩。

“这件事就这样吧！等过几日，为兄就为你做媒，光明正大的让沚辛过门！你们两人无牵无挂，也算是方便！”

面对李白的好意，南无月不知道如何拒绝。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南无月还是想补偿洛沚辛。

“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明日的计划吧！”南无月岔开话题，沉着的说道：“明日我装作太白兄的随从，到翰林院，随后去找高内官。”

李白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贤弟是辞官之人，万事要小心。当年你虽然顶着翰林的官职，却不怎么进翰林院，也算是一个契机。没有多少人能认出你。”

南无月点着头，他在心中盘算着翰林院到内侍省的距离和路线，随后开口道：“明日太白兄还有尽量拖住陛下，尽量让表演的时间长一些。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和太真道人多聊一会儿，摸清楚状况。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再回到翰林院，和太白兄一起出宫。”

李白点着头，他不急不慢的说道：“按照陛下一贯的习惯，听曲儿大约两个时辰。如今龟年来了，恐怕会更长，贤弟的时间应该很充裕。”

“我现在只有一个担忧。”南无月说出了心中的困惑，“若是在前往冷宫的路上 被人认出了，恐怕……”

“唉！要是原来……”李白叹息道。

南无月自然知道李白所指，柴烟儿是易容高手 若是有她的帮忙 说不定混进皇宫不是难事。

可现在，一切都是追忆。

南无月拎起了酒壶，猛灌着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正回到长安之后，却发现自己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不管是一草一木，甚至是空气，南无月都能感觉到柴烟儿存在过的气息。

“贤弟，还是少喝一些。”李白破天荒的劝人少喝酒，他沉稳的说道：“你的酒量可不比为兄，若是醉了，明日如何是好？”

南无月苦涩的笑了起来，他反问着李白，“太白兄，你知道为何有人千杯不醉吗？”

“还有此等奇人？”李白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跟这位千杯不醉的一较高下。

“没有感情的人就不会醉，酒是催泪的良药，喝酒之后，人的感情会变得敏感。”南无月打趣的说道：“而我的心就是一块石头。”

越是伪装，越是心虚。

连喝醉的李白都知道南无月是在说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久没有听过贤弟的奇妙理论了！你的心是石头？为兄可不信！”

说完，李白就抢过了南无月的酒壶，严肃的说道：“这壶先记着，明日事成之后，当庆功酒！”

南无月抬头望了望黑夜之中的明月，两眼都朦胧了。

李白说得没错，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反而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要事。”说完，李白便收走了酒壶，完全不给南无月贪杯的机会。

月圆这时端着水盆走了过来，她轻声道：“郎君，这边请，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

南无月点着头，“多谢了。”

“郎君见外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代表哥哥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这么多年，你们过得还好吗？”

南无月顺手接过了水盆，不忍月圆做这些粗重的活。

“不错，哥哥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房子也是刚换的。”月圆如实的说道：“比在碎叶的时候，好上不少。”

“那还真不错。”南无月感叹道：“等沚辛来了，你们再聊聊。”

“好啊！”月圆兴奋的说道：“到时候一定要看看小娃娃，肯定特别漂亮！”

南无月笑了起来，他停在了门口，对于自己的女儿，心里像是吃了蜜糖。

“大眼睛很像沚辛，也会说话了。到时候你可要被她缠住了！”

“我最喜欢小娃娃了！”月圆的眼睛放着光，“我一定带她吃遍长安城！”

“那不是要成一个小胖墩了？”南无月打趣的说道。

“胖胖的，才好看！”月圆的眼睛笑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