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梦还是以前的样子，即使隔着手机和社交软件司见肖的这种感觉还是很强烈。

她就是能那么轻松地说出那些可能会让人误会甚至脸红心跳的话，当然这也没什么，只是要命的在于她试图让你明白她只会对你一个人这样。

司见肖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如何，他一边心里在想安冬苒的事，一边用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于清梦聊着天。

这种状态下的聊天通常都是很被动的，基本上一直处于对面说上几句才能含糊应上一句的状态，于清梦很快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你在做什么？”她问。

“没做什么。”他觉得想事情不能算做什么，所以这么回答没有问题。

“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于清梦竟也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他笑了笑，回复说没有。

“你能看到烟花吗？好像有人在放烟花。”

司见肖心中一动，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正好看到远处一束金线蹿上天空，接着炸开变成一片姹紫嫣红。

“能看到。”

“那我们是不是很近？”

“也许看到的不是同一处。”

今晚是跨年，也许还有别的人想要纪念逝去的2012或者庆祝即将到来的2013，司见肖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就有两处不同的地方在放烟花。

隔了好久，于清梦才发来新的消息。

“快要期末了。”

“嗯，该好好学习了。”

“也快要过年了。”于清梦仿佛无视了他的话，虽然他的话也没多少发自内心。

“离过年还早吧。”

“很快的。年后我可能就不在龙丘了。”

不在了？司见肖望着屏幕迟疑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于清梦又想捉弄自己。

“怎么叫就不在了？”

“要出去学画了，你不知道吗？为了参加艺术类高考，都要出去学习的。”

司见肖对艺术生的高考流程还真不太了解，听她这么说才知道原来如此，他忽然想起了乐见曦，觉得有必要让她尽快对自己的未来做决定了。

只是如果乐见曦也要做艺术生，是不是也会出去学习相应的课程技能？那样的话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很长是多长呢？

“要学多久？”他问于清梦。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可能稳定回到学校得等到高三下学期了。”

“这么久……”

“对，所以咱们得有好久不能见面了。”

“那祝你学习顺利，在外平安。”

“你就不能稍微表示点舍不得？”于清梦在这句消息后面跟了一个恼火的表情。

“有点。”

“就……有点？”

“那你还想有多少……”

“起码得有我对你的一半那么多吧，不过分吧，才一半。”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是在面对面交谈，司见肖恐怕自己早已羞赧难当了，他想象着于清梦娇嗔的表情，心里有些乱。

最后，还是只能回了一串省略号。

“有心事啊？”于清梦问他。

“有。”他懒得编借口撒谎，坦白承认。

“那你要不要出来？”

“大晚上的去哪啊？”

“广场怎么样？就上次吃烧烤的夜市。”

司见肖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心动，回了一个“好”。

“出来不要戴围巾。”于清梦嘱托他。

“为什么？”今天还挺冷的吧。

“也别问为什么。”

半小时后，他们在广场的一角碰头。

于清梦一见到司见肖，就笑着跑上前来，把背着手藏在身后的一条黑白两色围巾套上了他的脖子。

“别乱动。”她用凶巴巴的语气警告他，“我就想给你留个纪念，以前没有别的女孩这样对你过吧？”

确实没有。

“你觉得用围巾能把人勒死吗？”于清梦一边给他系围巾一边一本正经地问。

“我觉得……”

“开玩笑的。”没等他说完，于清梦就又笑了出来。

司见肖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就当圣诞节礼物。”

“我没有东西送你。”

“送礼物不是为了得到礼物吧？那样叫做等价交换。”于清梦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送礼物只是因为想给别人一份快乐。”

这还挺吻合自己的价值观的，他想，只不过当理解了这份礼物可能包含着特殊的意义时，他就会觉得良心不安。

“暖和吗？”

“嗯。”

“那……围着舒服吗？”

“挺好。”

“那就好，暖和，舒服，好看，你不能再对它有更多的要求了，因为它只是一条围巾而已。”

司见肖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她这个表述方式意外有些可爱。

是啊，不能要求更多了，知足常乐。

“不想说你在烦恼的事吗？”

“说什么好呢？”司见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随便，你说什么我都听。”

“别，又来。”他苦笑，“表述的时候请注意一下避免歧义。”

“本来就是双关啊。”她眯起眼睛瞧他。

司见肖叹了口气，不敢接话了，怕越接越错越描越黑。

“好啦，不开玩笑了，随便说说吧。”她和他并肩往前走。

“那个……清梦，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被人讨厌过？”

“嗯，我是说过。”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

“没有解决啊，她们还是会讨厌我。”于清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要知道，嫉妒这种情绪不是随随便便道个歉就能消除的，只要有人觉得你什么都比他好，事事都比他如意，他就难免会嫉妒你。”

司见肖“嗯”了一声，还在思考她的话。

“有些人啊，根本不会去想为什么在他们眼中别人总是比自己出色，也不会去想其实他们自己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真可悲。”

“是很可悲。”于清梦点头，“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实际上和那些嫉妒我的人眼中的我相去甚远，缺点一堆，可惜他们看不到。不过也好，我也有了努力的方向，那就是有朝一日让自己真的变成他们眼中那种值得嫉妒的人。”

“想不到你还挺上进的。”

“哈？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于清梦吃惊地瞅了他一眼，伸手指着自己：“我的成绩……不……不算太差的。”

跨年的晚上，广场上也有人在放烟火，他们停下来，一起抬头仰望。

绚烂夺目，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