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快想想下周股东会怎么办吧？”曾奕对着祝俊说。

祝俊从无数平行世界中飘回来，对面侧面两个美丽的女人正望着他。

“我当然选自己的方案，要不我做出来干什么。”祝俊把酒慢慢给自己斟满。

“老顽固。”曾奕冲着祝俊用唇语说。

邹爽笑微微说：“挺好，不过最后通过的不一定是你的方案哦。”

“姐姐你会投谁的票？”曾奕侧脸问。

“讲真话呢，讲套话呢？”

“当然讲真话了。”

“我会投朱大明的方案。不过呢，如果你们要求的话，也可以投给祝俊，这一票对我没那么重要。”邹爽悠闲地吃着鱼片说。

“谢谢邹姐好意，不过不必，都按自己的心意做好了。”祝俊向邹爽敬下酒喝光。邹爽位置很超脱，即便她把票投给自己，加上自己和曾奕侯飞三人一票顶多也是二比二，但是善水花科的两票含股量达60%，刚好能通过朱大明的方案，既然如此何必再强人所难呢，祝俊更不想再多欠人情。

曾奕忽然笑了：“有句话说得好，与其反抗无用，不如享受过程。”

祝俊接住说：“对我来说，就是享受反抗的过程。”

曾奕说：“你不能为反而反。”

祝俊说：“没有啊，我只是坚持我的东西。”

“你为什么非要……”意识到再争下去可能又吵起来，曾奕猛地收住，抓起案几上可尔必思饮料猛灌一大口，重重地说：“酸酸甜甜，真是太爽了！”

邹爽望着他俩笑。祝俊再与邹爽曾奕碰杯，曾奕叫：“你喝得太多了，菊姬清酒很贵的！”

祝俊说：“创业做公司这么辛苦，现在每月几万钱，不就为了活着痛痛快快么！——侍者上酒，每人再来一瓶！”

侍者闻风而动。曾奕有点不好意思，对邹爽说：“那像CEO,倒像胡同酒鬼，幸亏猴子没有来。”

邹爽笑着说：“让他尽兴吧，酒度数也不高。”

虽然只有十几度，喝多了头还是有些晕，尤其在这个平安夜的夜晚，面前身边还有两位艳若桃李的女性相陪，珠光脂香目食耳视六识美矣，为什么没有苍蝇馆子和猴子算着钱包喝三块钱啤酒欢畅呢，路边小店十几块钱的过桥米线为什么还在烫着心呢，人啊，为什么不能像猫一样随时随地满足呢，爱情啊，挨着碰着，都是带刺淋漓的花啊……

祝俊脸上挂着谜之微笑，一杯接一杯顾自喝酒，邹爽曾奕离得更近轻啜慢食絮絮细语，只惜窗外没有应景的雪花，否则真是个堪称完美的平安夜呢。

聊过邹爽在深圳刚买的新车子，曾奕啧啧叹羡，邹爽说：“要说羡慕，我更羡慕你们呢，想喝酒可以大口地喝，吵架吵过之后更加恩爱，什么事都还可以任着性子来，觉得明天全是自己的，我现在连吵架的心劲儿都没有了，大家都笑咪咪的，彼此精算着能从对方那里得到多少，生意，全都是生意！”

“说得好！世界上全都是生意那就简单多了！邹姐，我敬你一杯！”祝俊把酒杯凑过来。

“好什么呀你有没有听清楚？姐姐说的和你说的完全是两岔！”曾奕伸手将祝俊举着杯子摁回桌上，能让他少喝一杯就少喝一杯。

“邹姐，我理解的不对吗？”祝俊直直地问。

邹爽说：“没有什么对不对，只有成本收益的差别。”

祝俊歪头：“你听听，就是生意么。”

曾奕将饮料杯直接端到祝俊嘴边，祝俊来者不拒喝了一大口，皱脸大叫：“这是什么鬼，难喝死了！”曾奕气得恨不得把剩下的可尔必思都倒他脸上。

邹爽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祝俊，你听说过王志东吧？”

好像网上见过这个名字，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曾奕问：“王志东是谁？”

邹爽说：“你们太年轻了，王志东可是中国互联网里程碑人物，当年比马云名声还火。”

祝俊一拍案几：“想起来了，王志东创建的新浪！”

“对了，他曾经和马云、张朝阳、丁磊、马化腾并称为‘中国IT五大掌门人’，现在虽然不能说几无消息，却很难上不头条了，知道怎么回事吗？”邹爽问。

祝俊曾奕摇摇头。

“他得罪了资本。”邹爽说：“王志东用了八年时间亲手缔造了新浪网——当年第一门户网站，2000年在纳斯达克上市，结果第二年突然被扫地出门，与新浪再无瓜葛了。”

“怎么会这样呢？”曾奕急问。

“被解雇了啊。新浪虽然由王志东一手打造，王志东却不是新浪的大股东，董事会上几位大股东达到一致，宣布免除王志东包括CEO在内的一切职务，立即生效。”

“啊，还有这样的鬼操作？王志东他同意吗？”曾奕问。

“他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他开媒体会他否认辞职他得到了大众同情，统统没有用，董事会决定合理合法并得到了执行。”邹爽说。

祝俊联想到海欣，一时酒意全消。

“邹姐，你是说，如果祝俊……赤水和花科也会把祝俊扫地出门？”曾奕声音有一丝发颤。

邹爽说：“我只能说，他们有这个能力，选项库里也备有这个选项，不一定会使用，也许永远不会使用。”

祝俊自语道：“人力部一直在招人，朱大明给我说过几次韩睿兼职偏才做总监不合适，新的总监人选他正在物色，这是换血把我架空的节奏啊。”

邹爽说：“商海里呆久了，你就能感觉到有一只怪兽，它没有面目却无所不在，没有情感只有意志，力量强悍霸道无比，无时无刻都在促使自己更加壮大，谁若违逆它的意志阻挡它的道路，谁就会遭受到无情的碾压。”

“这个怪兽就是——资本？”曾奕小心翼翼小声说，好像担心惊扰到怪兽一样。

邹爽点头：“正是它，不过你要顺从它，也能拾得从它身上丢下的诸多好处。”

祝俊忽然狠狠大声道：“总有天理的！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没有降伏它的力量，任由它胡做非为！”

邹爽大笑：“说得好，还真的有！在我们国家，至少DANG就可以轻松收拾它！”

祝俊和曾奕都笑了，室里的气氛不再压抑紧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

祝俊从座位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曾奕对邹爽说：“你都看见了，有时他比千年石头还要倔硬，宁肯被砸碎，也要跟锤子较劲儿。”

邹爽说：“少年么，没有血性就没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祝俊回来，曾奕不安往外张望：“不会有事儿吧，他中午就和猴子喝了一场。”

邹爽笑：“很关心他么。”

邹爽面前，曾奕很放得开：“三年多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我都感觉精疲力竭了，人家还无动于衷，真不知他心底到底爱着谁。”

正说着，祝俊推门进来，用水洗过脸面上湿湿的，坐下来给邹爽曾奕续饮料，动作有点笨拙语气很温和：“多吃菜，就不给你们俩倒酒了。”

邹爽朝曾奕投过赞许的目光：“酒品真好。”

曾奕小小得意地说：“祝俊跟我说过，他最讨厌借酒撒疯和欺负女人的人。”

邹爽望眼祝俊说：“好人的底子啊，难得还有帅帅的外皮，费点心力也是值得的。”

祝俊望下邹爽又看看曾奕：“你俩说什么呢，不要讲黑话好不好。”

邹爽笑：“全是好话。”

曾奕神气地说：“现在这里女人占多数票，我们有权力把你任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