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裳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往后她再也不用擦那些麻烦的药了，突然间她的脑海中蹦出西天圣君那张俊俏的脸庞，费力地吐出：“承蒙厚爱，我心欢喜。”

唯一的大哥撒手了，二姐嫁人，仙宫能扶持的只剩下她了。她每日整好男装对着菱花镜都会一遍遍提醒自己是个男子，要承担大哥该承担的，好看的珠簪衣裙要么烧要么送。

只有夜里无人之时忍着痛为自己上药，她段清裳所有的骄傲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只是，没有人想到她堂堂三公主死时身下血流成河，一对好看的眼珠子不翼而飞，右臂被野兽啃的血肉模糊。

西天圣君鹤归赶来的时候，抱着她的尸身浑身颤抖：“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娶你吗，就是不想嫁我，你也不该这么食言的啊……”

“段清裳，你这样值得吗？”

鹤归心想清裳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她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啊，光洁的脸上那两个血窟窿刺得他的心口撕裂一般。

鹤归抱着清裳的尸身，感觉脚下就似有千万斤重，“清裳，我带你回家。”

就连说话，都是费力地咬牙说出来的。

他垂下头挨着段清裳沾血的脸庞，笑得凄凉：“你在乎的要来杀你，你守护的都舍弃你，你拼命的付出却是失去手臂眼珠却是凄凉的躺在冰冷的沙场。”

“清裳，你一心只知道爱护天地草木可怎么独独忘了你自己？”

鹤归艰难地往西天的方向走去，他无法接受段清裳的离去，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同她说完。

清裳，我知道你是睡了，没关系我看着你就好。

清裳，我声音放低一点，让我同你说完我的心里话吧。

无法面对只有逃避，自欺欺人是他最后的姿态，鹤归的眉眼温柔如初。

他依旧是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也不喜欢你们仙宫，鲜少来往，那日不过闲来无事就想见见仙宫三公主是个怎样有趣的人。”

“你长得很好看，其实我特别想看看你女装的模样。清裳啊，我在殿里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嫁衣发饰，特别想给你试试。”

“你大概不信，就是那么短短的时间我的心里住上了你，我欢喜你这个女子。喜欢一个人是很莫名其妙的一件事，就这么不能摆脱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突然间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清裳，我一定会为你找回你的眼珠子。”

“我说过生死不论，我会为你亲自穿上嫁衣，你是我最美的新娘。清裳，你一定要醒过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牵挂你的人……”

“你若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那我来教你就是了。清裳，你醒来吧，我有好多好多珍奇的物件给你看呢……”

鹤归的泪水越发不可收拾，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段清裳苍白的面孔，笑道：“若是找不回你的眼珠子，我就把我的给你，你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以没有眼睛呢……”

“清裳，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喜欢你故意睡过去，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会很难受的吗？我真的……很难受……”鹤归痛苦地摇了摇头，他多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天地作证，今日段清裳就是我西天圣君的娘子，是我在这浑浊世间唯一的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