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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到达塔拉之前,两封他写的信先一步交到高尔以及塔拉的女主人丽芙公主手中,赫尔茵打听到了,那素行不良的女人想与她的父亲私下见面!诸神才知道她又要打甚么鬼主意……但她也无可奈何的知道自己是无权打扰这场会面的。

「父亲写了甚么?神神秘秘的。」赫尔茵迫不及待,在高尔信还没放下便抢到一边看着,但脸色随即变得糟糕──行文和笔迹一眼可以看出是芬恩亲笔所写。父亲信上看似是在责备高尔,但她哪里不知道是指桑骂槐,说的人是她?

「『建立友好关系』?」赫尔茵皱起的眉头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她不认可芬恩的安排,「这位公主身边虚情假意的朋友足够多了,不用再加上我。」想起前段日子王子科普雷和他们费奥纳骑士们起的冲突……不,这分明不是冲突,科普雷就是个杀人犯,而芬恩、她的父亲要她去跟杀人犯的妹妹维持友好关系?──她心情更糟了。

赫尔茵的抱怨在她看来就是自言自语,因为她对自己丈夫再了解不过了,这男人只会认定她是在耍小孩脾气……

「你如果不喜欢就不必要勉强自己。」在赫尔茵不可置信地瞪视下,高尔继续说:「事实上芬恩也不是针对你,他不想激怒康马克那一家人,也是要我管好那群傻小子……」说到这个高尔就头疼,骑士团的「集合」时间──也就是夏季未到,年轻骑士们做甚么他可没多大的权力干涉啊,要他如何管?

「……」赫尔茵为自己生出的错觉感到诡异与不安──

但她的丈夫难道是在哄她?

耐心十足的安抚她?

她干巴巴的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心底则是开始怀疑高尔是不是有做错甚么事不敢告诉她所以近期才会表现得这样心虚──姑姑说男人犯了错都是这副模样,肯定不会错的。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跳下床铺。

「怎么了?」高尔正脱下外衣要倒回床上,发现妻子撩起挂在椅子上的披肩披在身上,不知何故、却也知道要离开房间。「你想到花园走走吗?」说着,他也打算穿回外衫。

赫尔茵却是走到壁龛一边,推开那儿的小门──小门通往赫尔茵的卧室,夫妻各自拥有起居室是常态,她和高尔亦是,住进橡树堡的第二日、仆役们清出了房间,他们自然有了如此配置……

这样一想,赫尔茵发觉这些天自己待在高尔卧室就寝的时间似乎变多了。

「我回房间休息。」赫尔茵为自己诡异的关注到这一点感到不适,丢下错愕中的丈夫就躲进了自己房间。

这一边高尔半晌才反应过来,咒骂了一声,重重的倒回床上。

※※※

暮春的塔拉令人又爱又恨,早年虽为搁置,但在至高王康马克登基的五年之后,王城的一切在人们眼中再度鲜活起来。

伴随着两道粉白的苹果花在枝叶间随风摇曳、筛下的暖阳为花瓣镀上一层金边,而来往的、悠缓穿行的男女,则为这幅宛若彼界的美景添上一抹俗世的喧嚣与生意。

此时正是芬恩的两封信送达塔拉后的第三日,芬恩带着大批的骑士们浩浩荡荡的来到塔拉,距离费奥纳的芬恩与丽芙公主举行婚礼的时间不到几日,庆祝夏季开始的贝尔坦节也还未开始、按理来说骑士们直到当天才会来到塔拉与伙伴们会合。

但今年情况较为特殊,他们的团长要娶妻了,自然要凑个热闹共襄盛举,因此各个自发性的提早归队──甚至连不是费奥纳的各地豪杰都来了。

王城内聚集的人数超乎众人想象,显见近期虽不时有关于芬恩的流言蜚语却没有真正打击到这位骑士之首的人气。比之数年前与康诺特王艾弗女士的婚礼盛况有过之而不及。

康马克和芬恩这对称兄道弟的盟友这些年来互助互惠着在埃林、阿尔巴收揽人心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两方成效卓著,但耐不住芬恩身上有太多传奇的事迹、浪漫的色彩,每一年新创作的诗歌大多围绕在费奥纳的冒险故事,那些历久弥新、长年为男女老少所喜爱的戏剧表演其中有两出就有芬恩的生平故事有关──毫无疑问,在收揽人心方面芬恩是略胜好几筹。

丽芙公主,这一位近期成为塔拉王城女主人,舆论与流行风向的至高王次女此时紧跟在至高王与王子、也就是公主的兄长科普雷身边,三人由皇家骑士们护送着来到芬恩面前以塔拉主人的身分向宾客进行友好的招呼。

眼前这一幕可是令近期埃林贵族圈都期待不已的,至高王康马克和芬恩表面上友好如昔;科普雷─是传言有误还是他太会演戏了?他微笑、专注的与自己曾经的导师莪相说话,距离近一些的可以听见他们在讨论罗马传来的新式武器,莪相的脸色依然平静,没能让人看出点甚么……

最后是丽芙公主,她的变化确实惊人,那眼底的不安份还有周身散发出的娇媚让人无法忽视她,仅仅是一个微笑都会令女性感到危险、男人心底发痒,细看她的长相平凡、没能遗传到母亲家族的美貌,但她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有着能吸引众人目光的神秘魔力──但这究竟是好是坏?

上一次至高王在庆宴中领着她与地方诸王时他们当她是个守规矩的高贵的小姐,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记性还好着,他们会怀疑是至高王带着情。妇出席了。

有婚约在身,丽芙公主在芬恩的家臣弗格斯的引荐下认识了芬恩那一大票的亲属──莪相、凯尔帖,然后是芬恩的异父姊妹大赫尔茵以及与之关系冷淡的小赫尔茵……芬恩大票的表亲、姻亲、子女、孙子辈孩子都是费奥纳骑士团成员或是预备役,这让费奥纳骑士们的关系形成了一张紧密的网子。

芬恩的亲属对于几日之后成为整个骑士团母亲的公主表达出疏离应酬性、但还算得体的招呼──唯独那位提早到达塔拉的年轻女骑士、高尔的妻子小赫尔茵。

赫尔茵敷衍着点头,旋即与自己身边的女性亲友交谈起来,全然不理会公主在场──一如传言所述,公主与未来的继女关系不合。

不过倒是与继孙合得来。

当奥斯卡坐到公主身边笑谈时,那些热衷于八卦的男女们露出会意的微笑。

※※※

芬恩麦库尔与未婚妻丽芙的私人会面是在芬恩来到塔拉后的第二日,地点则是在花园乘凉的小亭子里。

即将缔结婚约,不刷点亲密度好感值实在说不过去,当初格兰妮和米达麦柯根、丽芙和弗克麦亚力都会有类似的、半私人性质的茶会好增加认识彼此的机会,因此这场会谈并不显得突兀。

而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还形式大于实质的安排默妮夫人坐在大老远之外做陪客。

此时此刻,与芬恩对坐在凉亭的丽芙酝酿着要开启话语──她等着芬恩问一句「你找我有甚么事情吗?」然后说出自己的目的。

结果沉默半晌的芬恩开头却是令她意料之外。

「女士,」这个称呼丽芙短暂的楞了下,芬恩紧接着说:「你向康马克要求这一次的会谈,但却没有首先开口的意思,显然你是在等我发问,那么我便问了──你冒充康马克的女儿嫁给我究竟有甚么目的?」芬恩的语气平淡,但依然让她捕捉到了怀疑与警惕。

冒充康马克的女儿?

丽芙被芬恩质问的瞬间是反应不及的。

这算是她第一次与芬恩近距离单独的接触,在此之前她思考过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态度来与对方沟通,想不到她还没决定就被当作了警惕的对象。

芬恩看着她的神色相当慎重,一点也不因为她年龄可以做自己的孙女而表现出长辈对晚辈、上对下的轻视与说教姿态。

认定了她的沉默是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芬恩又说:「虽然你确实隐藏得不错,外表毫无破绽。但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妻子……」他顿了下,他见识过对方的魅惑魔法,因此赫尔茵说奥斯卡栽在了对方手中他是相信的,不过顾及对方颜面,他只是说:「我与达奴人时有接触,我的母亲是战神努亚达与父神达格达的孙女,你身上纯净的达奴气息我不可能会认错。」

下一句话又截断了她辩解的可能,「这不会是因为久住博因宫从安格斯那里沾染到的气息,别忘了,迪卢木多住在博因宫的时间超过了五年。」说起迪卢木多,芬恩一派平静。

──也对。

她都可以觉察到芬恩身上淡淡地属于达奴后裔的气息,反过来芬恩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你说对了一半,我是达奴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承认了自己是达奴族人时,芬恩的眼神涌动出复杂的情绪。「但我并没有伪装,我确实是至高王女丽芙,达奴族是我曾经的身分,这些能力只是因为前世记忆的苏醒。」

她的解释给出一半,而这一部份很可能也是芬恩早已猜想到的,轮回的传说对于他们来说不太陌生,但达奴──神族的轮回?

这对于他们米希利安人来说却是有些吊诡之事了,自从「银臂之王」努亚达在默依图拉彻底击垮了他们强大的敌人弗摩族后,他们也为此付出了艰巨的代价──医疗神迪安克特所守护的治愈泉水被敌军弗魔族给铲平了。

「光耀的」迪安克特昔时守护的治愈圣泉,被视为是真正的治愈圣品,是诸神的母亲达奴(大母神达奴)的馈赠,芬恩手捧的治愈泉水与波安前夫涅赫坦所守护的圣泉都只能算是残次品。

在最开始「银臂王」努亚达与后继者─俊美确有与之不相符的残暴性格的「混血王」布雷斯统治埃林的期间,这一处的圣泉是达奴、弗摩两方神族共同使用,圣泉滋补了他们的灵魂,强大了他们的体魄并为两个大家族带来了繁荣。

但达奴人逐渐受不了布雷斯的暴。政,混血王虽然有着源于母亲埃莉的达奴血脉,但他的性格完全继承了弗摩族,对待母族也没有一点宽容,达奴人忍无可忍,推派了努亚达、达格达等人为领导者,组织了军队向弗摩族发起了反抗。

而这其中,原先该做为中立存在的迪安克特是个达奴族,更因为禁不住最疼爱的子孙的请求,因此毅然加入了战场。

有了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医疗神加入达奴族,胜利的天秤也随之倾斜,漫长的战争中弗摩族损伤不断消耗而达奴族却依旧完好。

布雷斯之子卢阿丹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将达奴族不败的秘密告诉了父亲后便气绝身亡,布雷斯当即倾全军之力对敌人进行报复──弗摩族成功摧毁了圣泉,却也在战场上一败涂地,彻底在埃林失去了立足之地。

而摧毁了真正圣泉的结果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们的灵魂少了治愈泉水的的洗涤,无法。轮回更逐渐失去了与万物精灵的联系,达奴与弗摩这两个昔日强盛的种族逐步迈向了自己的黄昏……

是的,无法。轮回。

这并不是秘密,不管是弗摩族还是达奴族都知道这件事,如果这口泉还在,当初波安误触了涅赫坦的禁地时便不会为此交付出性命──而一旦死亡,那便是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也是达奴族与弗摩族为何规戒自己的族人禁止参与米希利安人的战争、避在彼界中不问世事,因为尽管神族强大,却无法忽略他们灵魂虚弱的事实。

但既然无法转世,又为何出现她?她又为何是波安?

这一点不管是她或者安格斯都无法想透却又真实发生了。

「轮回……」这一边,丽芙原以为芬恩会就轮回这件事做出质疑,但芬恩的下一句话却是出乎她的意料,「我相信你的话,如果一切是因为神族再度拥有了轮回的优势,那么目前的情况便说得通了。」

甚么情况?丽芙没有问,因为芬恩那句话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芬恩微微收回思绪,又问:「那么年轻的公主,你嫁给我或许可以说是为了联系我和你父亲的……友谊。但我认为原因不仅仅是如此,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吗?我虽然没有如迪卢木多一样自愿立下了协助危难中女性的盖许,但如果你真有困难,我也不是个协助你却要你以身相许的小人。」芬恩这句话得体又好听,最重要的是显得尊重女性,如果换个人恐怕就是质问她「想利用自己哪一点」。

丽芙内心不免陷入犹豫。

芬恩看起来依然睿智且宽容,说起迪卢木多也是态度坦然,不像有任何歧见的存在──但结果的结果,芬恩还是坑死了迪卢木多。

虽然可以阴谋论的猜想这当中有甚么不为知的秘辛或者误会、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但与其编造曲折离奇的剧情来为芬恩开脱,还不如先防范着最大嫌疑人芬恩的精分。

芬恩笑了,「五年前你在战场上救了我费奥纳骑士们的命,现在该到偿还我们亏欠你的恩情的时候了。」她也不过是协助奥斯卡和马库斯救出了被康勒的军队围击的洛肯,更何况之后芬恩在治疗她脸上身上的伤口时也出了不少心力,在芬恩口中却成了莫大的功劳。

芬恩径自说:「我在此立下盖许,丽芙。妮。康马克,今次你所提出的要求不会招致我芬恩麦库尔的任何报复,我更会在能力所及之内完成你的要求。」

这句「能力所及之内」说的真及时,如果不说,她又要求对方自尽那可就糟糕了。

「盖许」完成,朝阳般米白色的光圈打入了芬恩的额心──不远处默妮等人肯定看到并且大惑不解:怎么聊着聊着就施出盖许了?

如果不是像库丘林这般聪明又大胆的战士,一般人还真不敢随意使出盖许,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反害了自己。

但丽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了一半的忧虑。

她说:「五年前我在战场上遭到了康勒身边的德鲁伊攻击。」

这个芬恩自然是记得的,所有人都认为丽芙痊愈的伤口除了奇迹发生、再不然就是靠爱神安格斯以魔法治愈了──但芬恩隐隐可以嗅到对方身上肉类腐败的甜腥味。

「安格斯告诉我,会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口,是因为攻击我的魔法源自于弗摩族──我一有个未知的敌人,对方还是个弗摩族。再后来,这个敌人没有对我下手,却杀死了马库斯。」

顿了下,她提出了要求,「我如今的身分尴尬,既不是米希利安人也不是达奴族的一份子……但你却是战神努亚达最宠爱的子孙,手中配有的武器是专门克制弗摩族黑暗法术的青铜魔枪,我希望能在你的身边得到庇护、除去这个敌人。」

这是丽芙润饰再润饰后的说词,她一方面因着生理需要而迫切要一个波安与她都满意的床伴,另一方面,她也要借着芬恩这层关系去攀上几乎不问事的战神努亚达以对付敌人,其效用……怕是无用,而实际上,她缺的就是打手。

达奴与弗摩神族最怕的是甚么?不是长年的宿敌,竟然是弱小的米希利安人。

其原因便是在于他们已经失去了万物规则赠与他们的轮回恩典,因此米希利安人就是实力弱于他们,奈何就像蚂蚁一样源源不绝,还可以经过轮回、重生,光靠人海战术就可以弄死他们。

因此现阶段一呼百应的芬恩自然成为了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芬恩沉默了半晌才说:「在马库斯出生的当天,迪利安曾经下了一道预言。」一个孩子的出生伴随着一段预言,通常都预示着不详,而与她猜测无误,芬恩如是说:「布雷斯将会杀死马库斯。」布雷斯这个名字并不罕见,迪卢木多等人的老敌人、昔日的洛赫兰骑士中并有一位叫作布雷斯。

但芬恩的下一句话让丽芙更加惊讶了。

「我原先还有些怀疑,但你的情况证明我的猜测不是空想。弗摩族的布雷斯与你一样重获新生,并且杀了马库斯。」

那一个布雷斯……毫无疑问是那位曾经统治弗摩与达奴的残暴君主布雷斯。

波安与布雷斯难道曾有甚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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