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路和公司其他员工打招呼,林星辰笑着回应。
“嗯,我已经到公司了。”
挂上张昊天打来的电话,她提了提背包,走得更快些。
“林星辰?”
仿佛是在确定一般的语气,声音有些熟悉,她疑惑地闻声望去。
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惊讶,林星辰眯了眯眼睛,让自己看得清楚些,也走过去,距离越发近了。
“林星辰,好久不见。”
大概是和从前的打扮不太一样了,林星辰竟一时没认出她,直到站在面前,她才恍然。
“的确……好久不见了。”
以前总是一身清新打扮,梳着齐刘海的于归,现在留起了中分,气质也和往日不同了,柔媚了些。
“刚才在员工榜上看见你的公式照,真的是你啊,高中的时候还和陆一白一起参加知识竞赛得了第一名呢!”于归扬了扬下巴,笑道:“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后者无谓地耸耸肩,微微启唇:“是挺巧。”
“不和你聊了,我先走了。”没有多余的寒暄,只简单打了招呼,踱步离开。
连再见也未说,林星辰有些狐疑地看着离去的背影,才发现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于归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表现得比以前更突出罢了。
“我以为你在公司都能迷路。”
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林星辰后知后觉转过身,张昊天已经站在她面前。
“不是,我遇到于归了,聊了两句。”
“于归?”张昊天似思考了一下,才道:“就是那个在高二转走的于归?”
“诶?”林星辰疑惑地抬头:“你认识?”
她记得,于归转走,也是文理分科,张昊天才来到这个班的。
后者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拉着她往前走,拉着她来到了工作室,他没跟进来,因为手机来电话,继而神神秘秘地离开了。
工作室里早已有人在等着她,“星星,你来了。”
“妈妈……”
——
林星辰望着窗外细雨绵绵,寒风入境。
长大后,我们各奔东西,各自安好。
致陆一白的第一百二十八封信:
你过得好吗?最近天气冷了,要穿多点盖厚点,还有,要吃的好住的好。
诶,其实以你的高智商这些恐怕都不用我告诉你了,对吧。
……
我也过得很好。我开始喜欢现在的自己,当然……也怀念过去的自己。
没关系,人嘛!总得往前看。
不知不觉已经写到一百二十八封信了,好快。
脑子里又闪过当时在工作室妈妈的话,思绪回归了现实。
妈妈问她要不回来一起住吧。
虽然一个人的生活很糟糕,但似乎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糟糕的生活。
她草草地拒绝了。
——
清明节,有很多来踏青的人。
林星辰背着包,提着水果抱着鲜花来到墓前。
“外婆,我来看您了。”
将水果替换掉,花摆在上面,林星辰蹲下来捡拾落叶。
雨落纷纷,她撑着伞,喃喃着什么。
“外婆,好久没来看您了,您和瑶瑶都还好吗?”
“外婆,现在班长可是全世界最棒的医生呢。”
提到陆一白,她心底总是很骄傲。
照片上的人笑得和蔼,一反病态,如果一切停留在那时,多好……
“小星星,你终于来了!”洛钦歌扑上来就是个熊抱,然后拉着她往里走:“我们等会去吃什么,串串还是火锅?”
果然,吃货是种病,会传染。
林星辰还未开口,洛钦歌的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手机响了,等我一下啊。”洛钦歌快步走过去。
接起来,一惊一乍的声音,然后喃喃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这模样,林星辰也猜到了个大概。
“陈易木回来了,在我舞蹈教室那等着呢,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嗯,好。”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前行,一边吃一边走。
“小洛!快过来过来!”花店的老板娘笑眯眯地招手。
洛钦歌以为又有什么新的花种子,急忙拉着林星辰跑过去。
“阿姨,是不是又有新玩意啦?”
老板娘神神秘秘地从背后拿出一个信封:“有人叫我给你的,要悄悄看啊。”
一头雾水地接手信封,两人在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目光下离开。
“什么啊。”洛钦歌打开信封,一张卡片上只写了几个字——九月,咖啡店。
“我怎么看不懂……小星星,你看得懂吗?”
林星辰摇了摇头。
洛钦歌努了努嘴,一脸嫌弃:“什么鬼啊,送这个的人是脑子有问题吗?”
一路走着,总有熟悉的人递给洛钦歌信封,来来去去已经好几个信封了,分别写着——
九月,咖啡店。
十月,学校。
十二月,圣诞节。
二月,舞蹈教室。
四月,花店。
五月……
似乎是一条时间链,串联着所有发生地点。
“小星星,不会有人要暗杀我吧…… ”洛钦歌对比每一张卡片上的文字后,惊恐地得出这个结论。
林星辰的嘴角明显一抽,然后轻咳道:“那倒不至于。”
两人相视笑了笑,向前走去。
“门怎么关着?”洛钦歌疑惑地推开舞蹈教室的门。
“砰”的一声轻响,头顶飘下来一缕缕纸绸彩带,吓得洛钦歌后退了一步。
她定睛一看,陈易木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陈易木,你干嘛?”洛钦歌一脸吃惊地望着他。
后者朝她走了几步,距离不近不远:“钦歌,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洛钦歌眨了眨眼睛,听着他说。
“有一个女孩子,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
他的声音在耳边细细述说:“2018年9月,我们第一次约会在咖啡店。”
“10月,我们一起回了宜陵中学。”
“12月的圣诞节,我们一起度过,一起回家。”
“2019年2月,你的舞蹈教室成立了。”
“4月,我无意在花店买回的种子,刚好你喜欢。”
“5月……”
洛钦歌听得愣在了那里,他所说的日子和卡片上的毫无违和的重叠在一起。
说到最后,陈易木突然微微笑了,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想给她说的话,都写在这里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啊?”洛钦歌拿着那叠一路收集的卡片,空出一只手接过他的信封。
拆开,同样的卡片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我想和你一直到老。
“你脑子没事吧,没事瞎搞什么浪漫啊!”
带有抱怨的哭腔环绕在两人耳边,久久在一旁的林星辰,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着。
“不过,”洛钦歌突然松开陈易木,正色道:“今天是清明节诶!你也是奇葩啦!”
“可我也今天打完比赛还赢了呢。”陈易木有些无奈:“看来本科比·陈的小浪漫很成功嘛!”
“快去把你洒在门口的彩带扫掉!”
“干嘛我一个人……明明林星辰也有份,这主意还是她帮我出的呢!”
“哦——”洛钦歌算是明白了:“你俩一早串通好的呢!”
“你又没问我。”林星辰偷笑着耸耸肩。
陈易木拿着扫把欢脱地开始扫起来,洛钦歌看着他也直咯咯笑。
林星辰微微偏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钦歌歌,你的幸福找到了。
林星辰起身,漫步到她面前。
“钦歌歌。”
“嗯?”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