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何为正义？

在我还是小朋友的时候，肯定会和其他小朋友那一样高喊，消灭邪恶的便是正义。

所以，现在坐在教室里满脸兴奋的看着我和林璐的同学们，全部都是正义。

“颜岚，今天你被叫到政教处，是因为学生会挪……”

“跟你想的一样。”

简单明了的答案，令摆着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的步雨愣在当场。

“林璐，到现在你还是不打算开口吗？”

“我没什么东西需要跟你交代。”

依旧高傲的回答，让戴晴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看着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的两个班级领袖，我不由笑出声来。

文学社那会，我因为流传在学生之间的各种传言没少受白眼，无力改变所以只能选择忍受；今天的状况比那时候更糟，我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变得开朗起来。

“也就是说，你们承认了是吧？”

最后做出总结的，是为这场审判拉开序幕的唐雯。

——和那天一样，他们在得出想要的答案之后就会离开，之后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在解散之前，我还有想做的事。

“等等。”

我的声音让准备起身离开的同学们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的步雨和从这场班级会议开始便没有说过话的夏弘文也转过头来，便连林璐都一脸讶异地看向我。

当所有视线聚集到身上时，我再次开口。

“因为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我本来想把这句话隐藏到毕业之后，不过今天我必须要说了。”

这别有深意的开场白让看着我的视线变得怪异，当我的视线落在唐雯身上时，议论声顿时多了起来。

原林璐集团的宣旨人、相貌清秀的班级高层唐雯似乎也没想到我开口的对象是她，疑惑之间带着一丝期待——这句话实在太像告白的开场，像到就连林璐都被我的演技骗到，脸都黑了。不过放心，我当然不会背叛你——

“唐雯，其实我一直觉得……”

“你，够可怜的。”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一旦破碎便再也无法挽回。既然如此，与其委曲求全，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反击！

“阵营再怎么改变，你都只能服从别人的意志当条狗。”

第一次将刺伤别人的话说出口，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果，证据就是唐雯脸的颜色由赤红逐渐转变为铁青，由铁青再次转向苍白。像章鱼一样会变颜色的唐雯同学真是神奇——

和我这种独行侠不同，唐雯十分在意班上同学的评价。我的话落在大部分人耳中都是刺耳的，一时间咒骂声响彻教室。然而这对于早就身经百战的我而言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那小部分平时就看不爽唐雯的人的低声窃笑传入我耳中，反而令我心情愉悦。

“还有戴晴。”

“能收起你那张恶心的笑脸吗？”

“……”

突如其来的攻击令戴晴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仿佛被相机定格一般，微微抽搐的嘴角简直是最完美的艺术品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处事有度八面玲珑啊？”

“你那些社交把戏简直引人发笑。”

“就算拖垮林璐，你这样的货色也不可能受人尊敬。”

我从桌上拿起一本习题，随手扔到她脚下。

“明明还是个学生，连自己分内的事情都做不好，滚回去找你家人多学学常识再来好不好？”

戴晴隔三差五就缺交作业，为了这事我这个班长也没少被训。那时因为想打好关系而顺手帮她做完了，没想到那之后她就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

自诩班级大姐头的戴晴刚入学就在班里笼络了一堆亲信，不过她拉拢人心的手段比我还要差。在形成和我当初差不多规模的集团之后行事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小太妹般的行事风格招惹了不少人，使她在班内的名声越来越差，直至林璐强势崛起，走投无路的她才一改以前的恶劣形象当了林璐的跟班。

我的一席话引起当初不少被戴晴欺负过的学生共鸣。虽然这几天看似跟随在戴晴身后，其实他们只是知道林璐绝不是单独可以战胜的对手，所以需要一个人来联合在一起。当我挖掘出这段黑历史时，声讨我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小。一度失去首领的他们在毫无统率力的戴晴带领下对我和林璐发起了进攻，然而这一盘散沙的联盟也就是几句话便能刺穿的纸老虎。

“你这混蛋……”

咬牙切齿的戴晴眼中快要喷出火来，然而她拿我根本没什么办法。对付这种只有气势却头脑简单，很容易就跟着别人节奏走的对手我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然而真正棘手的是步雨。

“班长真是好口才。”

“看你之前和和气气的没想到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差啊，我都忍不住给你鼓掌了。”

步雨迎着全班学生的目光闲庭信步般来到我面前，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林璐是高傲的女王，夏弘文是暴躁的体育系。小太妹戴晴、没主见唐雯，刻意扮演抑或将本性暴露在外，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只能以这种面貌继续生活下去。只要仔细观察，找到他在意的事物或是弱点便能以此针对。

然而步雨不一样。

无论对谁都能和颜悦色，几乎没人见他生过气——换句话说就是，从来没人能扯下他戴在脸上的面具。

这样的对手，才是最令我担心的。

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仿佛老朋友般伸出手来。

他当然不是要和我握手言欢。

在他手掌里的是一部应该是女生用的粉红手机，从装饰在上面的最近在学生之间流行的可爱挂坠来看，主人应该是初中或是高中女生。

看到这手机画面的一瞬间，我便唰地伸出手去抢，却被他轻易回避掉了。

“抢同学东西可不好哦，班长。”

步雨轻笑着拍了拍我僵硬的肩膀，声音如鬼魅般在我脑海中回旋。

掌控一切的领主低声在我耳边下达无法拒绝的命令。

“首先，请你给两位女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