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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宇与柴猎户饭后畅谈,将捕杀恶虎的种种诀窍铭记于心,想必此次前去猎杀一只受伤的恶虎,乃是十拿九稳之事。见时辰不早,玄宇起身告退,柴老汉一家人出门相送,给他了一只捕兽夹和才猎到的野兔,以便除虎之用,妇人还特地为玄宇准备了些干粮,以做路上充饥之用。就连方才对着玄宇乱吠的大黄狗,此时也跟在三郎身后,摇着尾巴相送。

三郎将一包山雀粪便和两个小铁圈交到了玄宇的手上:“叔叔,带上这个,除那恶虎不费吹灰之力!”

玄宇将山雀粪便放入包裹,拿着三郎的小铁圈问道:“这是何物,也可伤猛虎?”

“叔叔,这铁圈放在热水里便会弹开,两头比针还尖利,现在还未开春,野兽都难以觅食,捕到食物的时候也不会细细嚼碎,而是大口吞下,这样才耐饿,你将这小铁圈埋在兔子里面,等到老虎吃下,铁圈弹开,便能刺穿老虎的肠胃,不出三天就会死,叔叔到时候只用跟着便是,我可是用这小铁圈杀过豹子的。”

“那在下便谢过小兄弟了。”玄宇高兴的将铁圈收入包裹,拍了拍三郎的脑袋对柴老汉说道:“三郎天生神力,日后定是可造之材,不如送去纯阳宫习武,将来定是一代侠客。”

“我才不要去当道士喃。”三郎将头一仰,看着玄宇:“当了道士连肉都不能吃,我才不稀罕当道士。”

“死兔崽子,道长这是看得起你才这样说的,你还唱反调,看老子不抽死你。”大汉臭骂道,扬起手就想打过去,三郎一猫腰窜到了玄宇身后,让大汉扑了个空。

“那你日后想做什么?”玄宇拦住大汉问道。

“嘿,我以后要做大将军,扫平天下战事,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被抓去打仗了,爹爹和爷爷也不用躲在山里过日子了。”童言天真,但豪情壮志了然于胸,话语惹人深思。

“小道长,你沿着小老儿方才给你指的小道,天黑之前就可赶到伏龙山脚下,你且记住,一定要将马留在山下村落,不能带上山去,不然行踪便会暴露。还要换掉你的衣服,去借当地人的衣物,气味才不容易被猛虎闻出,那畜生鼻子灵着喃。切勿立于上风处,若有什么不对上树即可,猛虎便抓你不到了。小道长,一路小心啊。”柴老汉最后叮嘱道。

“柴大叔,别送了,在下回来时会再来看你的。”玄宇骑上大马,向柴老汉一家告别,夹了夹马肚子,向伏龙山方向进发。

就快要日落西山了,玄宇沿着柴猎户所指之路,策马狂奔,绕过一个小山头,远远看见前方有一个村落,想来是快到了,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乌云将血红的残阳遮住,玄宇不禁催促马儿跑快一点,在泥泞的山路上留下一个个马蹄印,踏得地上的积水,纷纷绽放。

玄宇策马来到村落中,却见家家门户紧闭,连一个人影也不曾瞧见,玄宇翻身下马,独自在村中行走,忽见一老翁披着蓑衣,担着一担柴火,于村中缓缓前行,玄宇上前叫住老翁,问道:“敢问老人家,这里可是伏龙山的谢家庄?”

老翁放下柴火,打量了一下玄宇,立刻热情的说到:“是啊,道长想必是纯阳宫派来帮助我们猎虎的吧,哎,这畜生可把我们害苦了,你看,现在天都没黑,村子里都没人敢出来了,不少人还到镇上去避难,有家不敢归啊!你来就好,道长吃饭了没有?”

“今日都在赶路,这晚饭还不曾吃过。”

雨,越下越大,将玄宇的衣衫、头发尽悉打湿,连马儿也烦躁的刨着地上泥土,将打湿的鬃毛甩干,老翁连忙将拉着玄宇:“今日天不作美,道长一路劳顿,若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去歇息,也好为道长倒杯热茶,做顿斋饭。”

“如此便多谢老人家了。”玄宇见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自己也无歇脚之处,便随着老翁回家去了。

老翁将玄宇领回家中,将马儿拉到牛圈,将玄宇请进屋子,屋中早已有人,一个中年大汉独自坐在桌前,喝酒吃肉,下雨天寒气逼人,却也只穿了一件布衣,露出两条粗壮的膀子,墙上挂着一幅弓箭,墙角立着一把大砍刀,想来这孔武有力的汉子也定是个练家子,见老翁和玄宇进来也并不起身,只是瞟了一眼。

老翁将蓑衣脱下,放在一边,招呼大汉:“大坚,还不去拿一件干的衣服给道长换上。”

大汉并不起身,只是倒了一碗酒递给老翁:“爹,喝点酒暖暖身子,管他作甚,一个练家子淋点雨就不行了,还不如回去烧香得了。”

“大坚,你怎么说话的,道长是来帮我们谢家庄猎虎的,一路辛苦,不得怠慢。”

“哼,就他们也想猎虎,上次才被抬了两个回去,这次居然只来了一个,真是笑话,就你这身板,大爷我一只手就能按翻,爹你放心,孩儿此次回来定帮你杀了恶虎,何必找这些人来,事没办好,还浪费钱财。”大汉冷哼一声,不知为何对玄宇很是不满。

“休得胡言,纯阳道长相助何时向我们要过钱?”老翁不满的说道。

“吃的、喝的、住的。哪样不是钱啊,结果到了最后请大夫还是用的咱们的钱,我说小子,就你们那两下花拳绣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还是快些回去,免得命丧虎口。”

虽然大汉言语不善,但玄宇也不生气,坐下问大汉:“敢问这位大哥是这里的猎户吗?”

“猎户?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大汉嗤鼻,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指着玄宇:“你小子,听好了,老子乃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李铁牛——手下的第一刀客,人送外号谢三刀。押镖多年,遇到的山贼马匪不计其数,能抗下老子三刀的没有几人,若不是两个月前老子押镖去了,这恶虎还能活到今日?”

“那谢大哥之言,是要与在下一同去猎虎了?”玄宇问道。

“别大哥,大哥,叫的如此亲切,老子是要去灭虎不假,但不是和你小子一路,咱各走各的,谁有本事谁猎到猛虎,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和之前那两个废物一样被抬下来,咱可不给你出这汤药钱。”

“难道我纯阳门人曾经来过这里,帮助你们猎虎?”玄宇问道。

“好了,大坚!怎么对道长这般无礼!”老翁在一旁实在看不惯大汉的言行,不由出言呵斥,大汉只能闭嘴喝酒,老翁见大汉不再多嘴,方才对玄宇笑道:“道长莫要和他一般见识,这臭小子,扛了几天刀,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便目中无人,到处吹牛。道长且稍候,我给你找件衣服去,切莫凉了身子。”

见老翁进屋去拿衣服,大汉上下打量了玄宇一番,忽然瞟见玄宇放在桌上的还影剑,精雕细琢,谢坚做镖师也有一段时日,自然认出这把剑并非凡品,趁玄宇吃干粮时忽然出手,想要一举将长剑夺过来,不料玄宇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把便按住了大汉的手,令他动弹不得。

“谢大哥,你拿我的剑干什么?”玄宇不解的问道,但是大汉并不回答他,只是加大力气想要将手抽出,手臂上的青筋暴烈而起,好似一条条粗壮的蚯蚓,玄宇不禁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大汉方才一直对他言语不善,玄宇必然心有戒备,大汉涨的满红耳赤,但玄宇看似修长的手却好似泰山一般,压得他难动分毫。

谢坚不过是一名跑江湖的练家子,平日里仗着身体强壮,会耍两套刀法,在村子和镇上还能作威作福,但他今天遇到的是玄宇,玄宇在纯阳宫中三年,大小杂事都亲力亲为,每次纯阳宫中所需的货物运到山门,马匹不得上行时,都是由打杂弟子一一背上去的,况且玄字辈其他弟子通常都在偷懒,沉重的货物基本是由玄宇一人走天险之路,送上纯阳宫。力气比常人不知大了多少,再加上玄宇自认天资愚钝,每日练武都异常勤奋,连寒天都曾说过他毅力不错。更何况,而今玄宇的周身已被水灵芝伐经洗髓,筋骨体魄,已不在少林修行易经洗髓的武僧之下,区区一个谢坚,虽看似孔武有力,但在玄宇面前并不值一提。

玄宇见谢坚已经憋得面如猪肝,虽然对自己不太友善,但毕竟自己要住在他家中,如此撕破面门也非好事,于是力道一泄,放开了手。谢坚本在死命挣扎,不想玄宇突然将手松开,一个重心不稳,摔翻在地,将一桌酒菜带翻在地,碗碟摔了个粉碎,狼狈之极。

谢坚本就是跑江湖的,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哪受得了这份气,借着酒劲爬起来,提起墙角的大砍刀,朝着玄宇当头劈来。玄宇也没料到会有此变故,即刻躲开,但是大汉不依不饶,提着大刀乱砍一通,将桌椅劈了个稀巴烂。老翁闻声而来,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大喝让儿子快些住手,但是大汉哪里肯听。

玄宇只是一味的躲闪,也不还手,但他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当日在玉清宫前,灵谷手点章门穴,制住自己的情景。将手中的竹筷一转,拿捏成剑,抓住谢坚挥刀的间隙,一下点出,直中章门穴,谢坚顿觉身上力气被抽的一干二净,再也握不住大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点,于电光火石之间,老翁只见儿子追着玄宇满屋乱砍,却忽然倒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先是一惊,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道长,你这是把我儿怎么了,我儿纵有万般不对,还请道长看着我老人家就这一个儿子的份上,饶过他吧。”

“老人家,无忧,在下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并没有伤他。”

此时大汉的劲也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破口大骂,准备再次提刀。老翁大骂道:“逆子,若不是道长手下留情,你还能站在这里,还不向道长赔罪!”

谢坚自知不是玄宇的对手,虽面子是大,但也不敢再动手,只是高声说道:“小子,算你厉害,不过别仗着会点功夫就吃定了能捕杀猛虎,告诉你,明日我便去取那恶虎头颅,官府赏赐的五十两纹银,你分文莫想!”放完狠话,谢坚立刻提着刀转身进屋。

此刻玄宇才搞明白,原来如今恶虎伤人的事情已经闹到官府,悬赏纹银五十两,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难怪这大汉打从自己来这里就一直挑衅,原来是怕自己猎杀了猛虎夺去了赏银。玄宇不由感慨,世人贪恋荣华富贵,可知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样的事情当真还少了吗?

老翁看着玄宇并未发火,暗自替儿子捏了一把汗,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向玄宇赔罪道:“本想好好请道长吃顿饭,稍作休息,可这逆子太不争气,酒后失言,还望道长海涵。不若这样吧,我送道长去隔壁老云头家住,他是这里的猎户,对道长除虎应当有所帮助。”

“如此便麻烦老人家了。”

“不必客气,道长且随我来。”老翁见儿子得罪了玄宇,也不敢将玄宇留在家里,如今世道太乱,一言不合,血溅当场的事情还发生的少吗,老翁虽然不喜欢儿子,但天下父母谁不是向着孩子的,老翁生怕玄宇一时想不过把儿子杀了,那家里的香火也就断了,不得已,只能找个借口,将玄宇送走。

名为谢云的猎户并不在家中,据说早上和儿子上山打猎至今未归,猎人在山上住个一两日实属正常,老翁也没多想,安排玄宇在老云头家睡了一晚上,并给了玄宇一身干净的衣物,玄宇休息了一夜,翌日将马留在老翁家中,独自向伏龙山深处而去。

伏龙山树木茂盛,鸟兽成群,一阵风过,吹得树木沙沙作响,雨,早已停了。一滴滴水珠挂在树叶尖上,好似晶莹的珍珠一般,不屈的小草早已冒出了头,细细俯下身子,还能看见许多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不时有野兔从树洞中跳出来觅食,竖着两只耳朵,一听到有所响动便逃得不见踪影。

此时,玄宇却无暇欣赏美景,只是按照老翁的话,沿着小径直入,终于看到了那颗粗壮的古树,只怕五个人也抱不下,玄宇爬上树梢,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向西北方前行了三百步,终于得见那一处小湖,山上的小溪尚未解冻,如今山中的飞鸟走兽都只能来此处饮水。

昨天的那场雨,将地面都翻新了,玄宇只能依稀见到几只野兔的脚印,老虎的爪迹再难寻到,不禁让玄宇犯难,这捕兽夹如何安放才是。不得已,只能随意选了个低洼处,将捕兽夹埋好,再将放有铁圈的野兔放在捕兽夹前面,找了个下风口,小心翼翼的伏在树上静静的等待猛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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