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七章 逼宫禅让活阎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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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姑姑明示。”百里晓有些不解。

谭姑姑笑着解释道:“娘娘曾以羊角灯约定为号,亮三下为守,亮四下为攻。刚刚奴婢用此灯亮了四下,对方也一样亮了四下,就是明白现在为攻时,要他们做好准备。对岸的自己人已经接到了暗号,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可,怎么攻呢?百里晓心底的疑问没有问出口,他必须相信祖母的运筹帷幄。

众人正屏息以待,就依稀听见湖面传来了轻轻的水声,像是小艇划过的声音。四个梭子一般的黑影拨过水纹,静悄悄地靠了过来。

百里晓浑身紧绷,蓄势待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是被人发现了不成?这么快就要与百里幽的人短兵相接,岂不是打草惊蛇?

谭姑姑却起身迎了过去,就见从那船上跳下来四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朝她利落一拜:“见过姑姑。”

“二殿下,这几人就是娘娘留在侍卫中的心腹,这些一人乘的小艇身量轻,速度快,是娘娘早前建议王上打造的,说辞自然是方便王上随时打发宫人去传信要东西用的,其实是为了不时之需,比如今日。”

百里晓起身上前一看,认出那小艇来:“这不就是秋禾报信时乘的小船?”

“二殿下明鉴,正是。”谭姑姑嘴角含笑,“娘娘殚精竭虑,早有布置,筹谋至今,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祝二殿下旗开得胜。”

就凭四艘小艇就要自己这队百余人的人马快速渡湖,兵贵神速,恐怕会失了先机,哪里来的旗开得胜呢?百里晓按下心中的不解,拧着眉毛走向岸边,,目光投到漆黑的水面,这才勐然注意到,原来此四人并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们乘坐的小艇后蓦然出现了一道由绳索和木板连成的一人宽的浮桥!

“姑姑,这浮桥……?”百里晓又惊又喜,没想到王祖母居然连浮桥都预备好了。

“也是娘娘命人偷偷建造的。”

“百里幽难道不知此事?”

“大殿下他耳目众多,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宫人们听到的旨意是王上想建一座猴山取乐,这浮桥本是竖起来铺在小山上供猴儿们玩耍用的阶梯,猴山还未建成,大殿下便率先发难。浮桥现了真身,这也怨不着谁了。”谭姑姑朝百里幽深深福了一福,“奴婢伺候娘娘数十载,这些年来,娘娘所忧所虑奴婢也略知一二。二殿下此去凶险,成败在此一举,奴婢恭祝二殿下马到功成。”

说完,谭姑姑直起身来,朗声正色道:“传太后娘娘口谕——百里幽罔顾人伦,目无法纪,犯上作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等悖逆不孝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尔等辅佐二王子百里晓勤王除孽,便宜行事。”

百里晓带领众人跪在草地上,目送谭姑姑执着羊角灯施施然离去,再回首,已是一脸冷若冰霜。

他大手一挥,低声道:“出发!”

四艘小艇如尖刀一般切开消愁湖平静的水面,所有暗卫刀剑出鞘,寒光闪闪,“噔噔噔”列队快速通过浮桥,弓箭手在岸边殿后,护着百里晓和白飘飘踏上浮桥,逼近忘忧岛。

登陆过程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百里晓看到数具黑衣人尸体横在岸边,已明白祖母的人早就将此处清理干净,给百里幽看似铁桶一般的守卫撕开了一个口子。

“二殿下,大殿下现在正殿中,正在逼王上写传位诏书。”登岸后,太后的心腹之人便将岛内情况和盘托出,“王后、大公主等人皆在正殿被大殿下的人看管起来。正殿看守人员众多,不宜强攻。”

“那就只能智取了。”百里晓唯一思索,“你带人到绕到偏殿去放把火,大家趁乱混入正殿中,若遇到疑心之人、反抗之人,尽数杀掉。这岛上有多少百里幽的守卫?”

“回禀殿下,共计三百六十二人。”

“好,那本王要这三百六十二人全部失去抵抗能力,剪光他百里幽的羽翼。你们四人熟悉岛上情况,各带一队人马,伺机而动。”百里幽迅速布置人手,“青刃,你带轻功最好的十人随本王翻上大殿,我倒是想看看百里幽为了李幼文能做到什么份上!”

“那我呢?那我呢?”白飘飘连忙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你……跟我上去。只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出声,但凡有风吹草动,马上乘坐小艇离开,去找谭姑姑,知道吗?”

白飘飘使劲儿点点头,虽然她是个路痴,不辨南北,上了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怎么可能找到谭姑姑呢?但是,她却知道百里晓此刻有一场硬仗要打,她是不能让他分心的,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利落地翻身上墙,轻巧地落在大殿的屋瓦之上。

十二人如十二只暗夜的蝙蝠,无声地飞到正殿之上。青刃动作谨慎,缓慢掀开两片青瓦。百里晓凑上去,只见满屋的轻纱罗帐已然被扯落,屋内灯火通明,百里幽一身金黄甲胄,手持一柄乌木柄青龙长刀,刀刃泛着寒光,正架在王上百里稷的肩膀之上。

百里稷王冠已掉,头发散乱,一身华服穿戴不整,神情委顿,坐在一方长桌前,手里哆哆嗦嗦地拿着一支毛笔在写着什么。

而离开他不过几尺的地方躺着一具女尸,不知是谁,轻纱罗娟,珠环玉翠,身下却已是一片暗红色的血泊。

白飘飘也想凑过头来看,百里晓忽然想起她在刚刚认识自己的时候,最初是晕血的,现在失忆了,会不会还晕血也未可知,此刻端不容许出半点差错,随即大手一挡,示意她老实呆着,又继续看过去,将殿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刻,敏庄王后和后宫的几位妃嫔挤在大殿的柱子下,瑟瑟发抖,哭成一团,唯有百里靖一脸坚毅,脸上没有半滴泪。

“幽儿!幽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敏庄王后往前爬了几步,却碰到了百里幽守卫的寒刀,她顿了顿,停了下来,却还是朝着百里幽哭喊道,“幽儿!你本就是本宫和王上的唯一嫡长子,王位本来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啊!何苦来哉,这个时候逼你父王禅位于你呢?!”

百里幽冷笑一声:“呸!他这个沉溺酒色的昏君,没有资格称为本王的父王!”

“幽儿!”敏庄王后厉声喝止道,“你昏了头了!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你父王啊!”

“父王?他也配?!”百里幽极其轻蔑地横了百里稷一眼,“自从他继位之后,国事上可有什么建树?!蒙古人不是照样蚕食了我古月北部大片的疆土?!漳州柳州不都拱手让人了?!要是依了本王,策马踏平他蒙古狗的老家,杀他个片甲不留!还有那大凉,凭什么我们就要岁岁呈贡?!早晚有一天,本王要杀到他大凉皇宫去,叫刘家父子给本王提鞋洗脚!”

“幽儿,你有此雄心壮志本是好事,好好和你父王说便是,何苦刀枪相见呢?”敏庄王后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她不敢相信自己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六亲不认的样子。

“母后!你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是个什么秉性的人,你不知道?!百里稷毫无雄图大志,只知道偏安一隅,醉死在这温柔乡里,他纳妃无数,不知餍足,居然还打起了倾城的主意?!动了这个念头,他就该死!”百里幽说着将手中长刀重重一压,除了戴着金色眼罩的那只眼睛,剩下的独眼泛着嗜血的恨意,“他愿意娶那乐伎玩乐,盖这些猴山雀园的,本王懒得理会!但是,他想纳倾城为妃就断断不能!”

“幽儿!他是你父王啊!”敏庄王后高声恸哭着,涕泗横流,头发散乱,再无一点古月国母的端庄模样,“你……你居然为了一名女子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过……难道,你继位之后当真要杀了你父王不成?”

“等着诏书盖了国玺,本王可以考虑留他一条性命!”百里幽满意地从百里稷手上一把扯过诏书,却在看着空荡荡的用印处后勃然大怒,“国玺呢?!”

百里稷抖似筛糠,哆哆嗦嗦着嘴唇回答道:“不、不在这里……”

“那在何处?!”

“在……无戈爱卿那里。”

“什么?!”百里幽一脚踹翻百里稷,“我古月王族传国至宝怎么会落在无戈一鸣那个老匹夫手中?!百里稷啊百里稷,你果真是个昏君!本王留你何用?!”

说着,手中刀光一闪,朝百里稷噼过去。

敏庄王后不忍再看,大叫一声,顿时晕倒在地。

电石火光间,一名侍女冲了过去,生生扛住了百里幽的大刀,居然还反手一掏,将手中匕首一下刺入他的露在甲胄外面的大腿上。

百里幽疼得独目赤红,竟然不去管腿上的伤,用力将手中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侍女从肩膀处噼开。霎时间,那宫女身首异处,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毫不在意,任凭脸上的血一滴一滴地从胡子滑落,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捡起那侍女的头颅仔细看了看,朝百里靖露出森然一笑:“大公主,看不出来啊,你的人还挺有种!”

百里靖面如死灰,目光却格外坚毅,冷冷回视着百里幽:“凝霜……忠君爱国,死得其所,本宫必会以国礼厚葬她。”

“呵!就是不知道大公主你会葬在何处?”百里幽一把将自己腿上的匕首拔出,面不改色地在甲胄上擦去鲜血,早有守卫上前为他包扎。他满脸血污,冷笑一声,好似地狱阎罗,坐在刚刚百里稷写诏书的小桌上,将长刀立在身旁,握着刀杆一下一下地砸着地上的青石砖,瞬间就砸出一个洞来,“看来,大公主是执意要陪着百里稷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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