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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中元节又称鬼节,今天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钟义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在午夜的街头。

夜已经很深了,老一辈的人都信奉一句话:

“鬼节午夜莫游走,孤魂野鬼找上头。”

所以,此时的街道上只有钟义一个人,当然,又不止他一个人。

有风吹过,卷起地上早已燃烧殆尽的纸钱灰烬,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香火味儿。

“唉。”钟义踢着一个扁平的易拉罐,抱怨道:“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钟义,大专毕业,现在在一家超市里面当收银员。

他上的是晚班,每天下午两点到凌晨十二点。

日子苦点儿不说,一个月只有那微薄的工资。

哪天老板娘高兴了,偶尔还会“大发善心”的送给他几瓶过期的罐头。

钟义很想指着老板娘的鼻子骂一句:“不把人当人看,你还是不是人!”

但是他不敢,一个人漂泊他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

他不想因为自己那所谓的“男子气概”,把这份差点儿用自己肉体换来的工作给丢失了。

钟义长得浓眉大眼,方形脸。很受那些三四十岁少妇的“青睐”。

话说,这个超市的老板娘便是看上了他“能干”的这一优点,这才把他留在了店里。

钟义依稀还记得,自己面试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午后,阳光很暖。

老板娘穿着一身黑色蕾丝看着他,媚眼如丝的说道:“小伙子,你能干吗?”

那时候,钟义并没有理解老板娘说的“能干”其实是“能干”。

他拍了拍胸脯,说道:“老板娘放心,我很能干的。”

“咯咯咯。”老板娘笑的花枝招展,胸前波涛汹涌般起伏着。

然后,老板娘就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吃掉”钟义。

回过神的钟义才明白自己已经“羊入虎口”。

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蜷缩在角落里,并且还砸掉了一个青花瓷瓶,以表自己宁死不屈。

后来,老板娘给他说:“恭喜你,你砸的是明朝的青花瓶,价值好几个零。”

钟义当时一下子就懵了,他扯着衣角,眼中噙满泪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还是老板娘“宽恕”了他,让他今后十年的时间都留在店里上班。

工资发一半儿押一半儿,等什么时候押够了那好多个零,钟义才可以离开超市。

所以,原本钟义觉得还算不低的工资一下子就变得“微薄”起来,这也是他刚刚下班就抱怨的原因。

“嘭!”

一声闷响,易拉罐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钟义拉回现实。

钟义闻声看去,只见在他的正前方,蹲着一个老太太。

刚才的易拉罐,就是踢到了老太太的脑袋上。

“哎呀,老太太。”钟义连忙跑了过去,关心的问道:“您没事儿吧!”

钟义可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主要是他怕把弱不禁风的老太太给踢坏了。

现在,钟义的家当儿可不够支撑他被人碰瓷了。

“没事儿没事儿。”老太太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她沙哑的说道:

“就是你把我的耳朵给踢坏了。”

“耳朵?”钟义愣了一下,皱眉说道:“您这不是还能听见我说话嘛。”

“咯咯咯。”老太突然抬起了头,她的脸煞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盯着钟义,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上面托着一个耳朵。

“卧槽!”钟义惊呼一声,他瞪大眼睛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阴森的笑着,把手上的耳朵放入口中,她咀嚼着嘴巴,鲜血如同汁水儿般从她的嘴角流出。

钟义吓得双腿发软,他吞了吞口水,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这时候,突然起雾了,雾气很大,入眼而来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原本道路两旁的那些商铺也突然消失不见。

渐渐的,钟义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城墙的建筑。

城墙好像古代的城池一样,高大巍峨,中间的位置上面有两个字,酆都!

酆都又称鬼城,也就是阴曹地府,人死后要去投胎转世的地方。

钟义看着眼前的古铜色大门,一种窒息的压抑感缓缓传来。

“吱呀。”

一道可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只见古铜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前面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他身穿一身白衣,戴着白色的高帽子,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哭丧棒,哭丧棒的末端有一个小铃铛。

后面的那个男人则是一个小胖子,他身穿一身黑衣,手里面同样拿着一个带铃铛的哭丧棒。

这二位,就是酆都城赫赫有名的鬼差,黑白无常!

只见二人分别站立在古铜色大门的两侧,他们看着目瞪口呆的钟义,礼貌的伸出手掌,道:

“sir,please,wele home。”

二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耷拉在胸前的长舌头突然做出勾手指的动作,好像在说:

“来呀来呀,你过来啊,我们等你回家呢!”

此时,钟义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他双腿不停的哆嗦着,甚至可以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他被吓尿了。

“大人。”白无常看着钟义,关心的说道:“你怎么了?”

“不不不,我是小人。”钟义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您二位才是大人!”

“老白,你忘了一件事情。”黑无常瞥了一眼钟义,对着白无常说道:“大人现在还只是凡间的一个穷丝呢!”

钟义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的我好像以后就不是穷丝一样。

“唉,算了,咱们还是帮大人一把吧!”白无常想了想,缓缓说道:“看大人现在的样子也太可怜了。”

说完之后,黑白无常走到了钟义面前,钟义在原地傻傻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黑白无常对着钟义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接着,从他们的眉心处溢出两滴鲜血,飞进了钟义的眼睛里。

钟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一样。

钟义觉得那种痛

比痛经还痛。

他白眼一翻,躺在了地上,缓缓失去了意识。

“啊~”

钟义猛地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发胀的脑袋。

“该死!”钟义摸了摸自己的裤裆,皱眉说道:“第一次做梦尿床,真他娘的丢人。”

钟义看了眼床头走两下停两下的闹钟,然后便穿衣服起床了,生活是不允许他睡懒觉的。

蹬上早已经断裂开的人字拖,钟义迷迷糊糊的跑到卫生间洗漱。

小解之后,钟义下意识的想要照一下自己的帅脸,这一照,直接把他照懵逼了。

只见镜子里的钟义脸色苍白,他的两只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看起来特别人。

“卧槽,什么情况!”

钟义吞了吞口水,他突然想起在梦里的时候黑白无常在他的眼睛里弄了两滴鲜血,随即摇头自语:

“不不不,和那个梦没有关系,一定是昨天晚上我没有休息好,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钟义脸都没洗就走出卫生间,因为他照镜子的时候,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在阴笑。

钟义打了个哈欠,刚刚走出卫生间,就直接打了个冷颤。

他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

因为在他的床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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