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郭穷生的汇报，曲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鼓突突的信封，塞给他：“干得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金。”

郭穷生接过，捏了捏，高兴得点头哈腰：“谢谢曲局长，下一步咋办？请局长指示。”

曲歌附耳，悄声道：“下面有两项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完成，第一项设法阻止温立新和阿香、沈思磊在乡土水饺店见面，决不能让他把录音手机交到他们手里；第二项设法把温立新手中录制和复制录音的两部手机搞到手，然后毁掉它，决不能让录音泄露出去。”

“曲局长，那录音很重要吗？”

“这是你该问的吗？我不是告诉了你，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别问是什么、为什么，做完了，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说，要不然你会有大麻烦的。”

“你看我这张破嘴。”郭穷生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曲歌看了看时间：“我去找一下温立新，跟他谈谈，如果他不肯把录音手机交给我，我再派给你任务。你先回家，等候我的消息。”

“是、是、是”郭穷生把厚重的信封揣入怀中，兴高采烈地走了。

曲歌来到温立新的住房，房门虚掩。她轻轻推开，径直走了进去。这时，温立新仅围着一块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气质高雅、貌若貂蝉的曲歌，禁不住心头一颤，收脚欲退回卫生间。

“温科长，我一个黄花姑娘都不害羞，你一个老男人倒害起羞来了。”

“曲局长，我不是害羞，是怕你怪我不尊重你。”

“你就是把那块遮羞布撤了，我也不会怪你是在污辱我，我就喜欢看男人如此浪漫的装扮。坐吧，我正想跟你唠唠嗑。”曲歌顺便坐在小圆桌旁的一把老旧藤椅上，又顺便拿起桌上的一部旧式手机。

温立新脸色骤变，箭步冲上前，手一抓就把手机抓在了自己手心里。不料，因用力过猛，围在身上的浴巾飘然落地，一丝不挂立在曲歌面前，挺拔如柱的生命之根直指曲歌。曲歌突然“啊”了一声，双手蒙羞。温立新本能地弯腰捡起浴巾，遮住隐蔽处，疯子一样跑向卧室。过了一会，他穿好衣服又尴尬地从卧室出来，向曲歌赔起了不是：“曲局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

曲歌脸色依然绯红，瞟一眼他依然隆起的裆部：“行啊，温立新，没想到你居然拿着枪向我示威。”

“不敢不敢，纯属意外。”

“意外不意外，不是你说了算。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不据实回答，我告你猥亵上司。”

温立新的额角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别别，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如实回答就是了。”

“我问你，你这几天请假，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另有隐情？”

“当然是身体不适，老胃病，一疼起来就受不了。你要不信，你看看桌上，全是新买的治胃病的药。”温立新指了指桌上的药罐。

曲歌拿起一瓶药罐：“也是啊，这些药罐摆在这倒是一道很不错的风景。只可惜你刚才给我展示了一道更美丽的风景，从那道风景看，你身体强壮得很，根本就没什么病。说吧，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昨天上了一趟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呆着房里，哪也没去。”

“真的？”

“我哪敢骗你曲局长。”

“可惜，你已经骗了我。”

“骗你，天打五雷、、、”

“你别发誓，我不是天也不是雷，奈何不了你。我直接问你，你前天去省城干什么啦？”

温立新一愣，脸色微变，口气软了下来：“去会一位老朋友。”

“刘栋是吧？是不是为你老婆的案子去找他的？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警告他，等他出狱后再跟他算账。”

“没说，没说你干嘛匆匆忙忙赶回土城，而且躲在你老家忙碌了一天。我问你，找到了什么？”

“我找什么呀？我只是想回家看看。”

曲歌冷笑一声：“你就骗吧，你以为这个世界就你一人？你以为你的行动是单独的？你太估高自己了吧！”

温立新蔫了，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监视。于是，干脆迎合曲歌：“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别问了，需要什么直接说？”

曲歌故意不言，目不转睛盯着温立新。显然，她是想摧垮他的意志。室内静悄悄的，外面街道上却越来越热闹。曲歌顺便拿起桌上的一本杂文选刊，随便翻看着。温立新坐在一把塑料椅上，双手抱着头，静静地看着污迹斑斑的地板。

“听说你在老家找到了一部录音手机，我只想你把这部手机交给我。”曲歌不想再耗下去了，她担心时间长了，一旦他承受不住恐惧的压力，万一失去理智，自己会非常危险。

“你是说刚才那部手机？”温立新抬起头盯着曲歌。

“除了刚才那部，还有一部，你都得给我。”曲歌的口气开始变硬。

“我要不给呢？”温立新的口气也开始变硬，两道目光犹如两把利剑直刺曲歌。

曲歌意识到了危险，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厉言：“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的考虑，考虑清楚了到办公室找我，我在那等你。”

“你不用等了，我不会给你的。那是以前我和我妻子每一次做爱的录音，是我的隐私，我不可能把我的隐私给你。”

曲歌下楼梯时，身后传来温立新近乎咆哮的声音。

离开温立新住房后，曲歌直接找到了郭穷生，并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作出了周密安排：第一，以沈思磊和阿香的名义将温立新诱骗至凤凰山，防止他和沈思磊、阿香在乡土水饺店见面；第二，当温立新离家去凤凰山后，对其住房进行彻底搜查，找出录音手机；第三，如果在住房没有找到录音手机，那就立即赶往凤凰山，与温立新见面，以骗取其随身携带的录音手机。

郭穷生立即来到温立新住房的附近，以阿香下线的身份给温立新打去电话，开始时温立新半信半疑，郭穷生告诉他乡土水饺店已被警察监视，阿香说见面地点改在凤凰山，并说阿香和沈思磊正在凤凰山的龙王湖等他。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温立新夹着个公文包火急火燎地走出住房。

躲在不远处监视的郭穷生见温立新已经走远后，大摇大摆地开门进了房，开始寻找可能藏在房内的录音手机。可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竟然连一部手机的影子也没捞着，他只好打车匆匆赶往凤凰山。

此时已是中午，这个时候往往是凤凰山游客最旺的时候。郭穷生决定避开游客高峰时段和温立新见面，所以他又给温立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现在游客多不便见面，等到傍晚游客少了再在龙王湖见面，同时提醒他立刻关了手机，避免被警察监测暴露行踪。

当夕阳落尽，夜色悄悄降临时，龙王湖湖面一艘小木船缓缓向湖岸驶来。岸边，温立新四处张望，一副焦急模样。

船未靠岸，船上的人便叫开了：“请问岸上的人是不是温立新？”

问话的这人就是郭穷生。

温立新挥了挥手：“我是温立新，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阿香派来接你的。”郭穷生从船上跳了下来，又返身把船拉到岸边，“阿香和沈副总正在湖西水上餐厅等你。”

他拉着温立新就要上船。

温立新是个典型的旱鸭子，看着黑乎乎的湖水和随风摇摆的小木船，吓得两腿颤抖，不敢上前，战战兢兢地问：“就这小木船，安全吗？”

“咳，没事，就你这种人，去了，龙王爷也保管把你送回来。”郭穷生接过温立新的公文包，搀着他上了船。

船到湖心，郭穷生问：“阿香让我问你，两部录音手机带来了没有？如果没带，她就不见你。”

温立新朝郭穷生手中的公文包努努嘴：“一部在公文包里，你可以先验验货。另一部在我这，我会亲自交给阿香。”

郭穷生拉开公文包，果然包内装着一部老旧的手机，又看见温立新手里拿着一部手机。

“这回放心了吧？”

“放心，当然放心。”

这时，湖面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船被风吹得剧烈摇晃。

“赶紧趴下，趴下。”郭穷生抓住双桨，趴在船板上，朝温立新大喊。

温立新随着船身左摇右摆，脸色铁青，发出一声声凄惨的惊叫声，抓在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在船板上。突然，一声巨大的“扑通”声响起，温立新重重掉入湖水中，四肢拼命地挣扎，随着一连串“救命啊救命”微弱的呼救声过后，湖面上冒起一串串水泡，瞬间湖面恢复平静。

郭穷生吓得呆若木鸡，眼巴巴看着温立新沉入湖底。待神志恢复，他才慌慌张张从船板上爬了起来，发出嘶哑的呼喊声：“有人掉湖了，快来救命呀！”

然而，茫茫湖面，夜色笼罩，回应他的只有湖水拍岸的惊涛声。他顺手捡起温立新掉在船板上的手机，塞入公文包，立即划船回岸，逃离凤凰山。

第二天，土城县公安局接到凤凰山风景区管理处的报案，在龙王湖水面发现一具漂浮的男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