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二章快意江湖之刘翁亮剑

八月十七，太阳刚刚升起两竿高，玉龙山上人声沸腾，马声嘶鸣。各个坛主正在严格操练部下，在整个义和团里，这些人算是精锐之师。

掌门赵新光和军师李顺沿着山坡巡视。

“大哥！昨夜你似乎睡得不好？”

“还行！很快就睡着了，你咋知道我睡得不好？”

“昨天没听见你的呼噜声嘛！”

“哦！我......我后来起身出去巡视了一遍营寨......"赵新光的口气里透着慌乱。

李顺看出了他表情里的不自然，也不再追问，附和道，“夜里增加巡逻还是有必要的，我今儿起得很早，天才蒙蒙亮就看见伙房的老黄领着一队伍人出去买菜买粮了！”

“是啊！五百个人，一天光吃饭的开销就不得了！扶清灭洋才有我们更大的出路，胶州一带没有洋人可杀，那我们就去青岛，即日启程。”

“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怎么讲......"李顺略显踟蹰。

“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好讲的？”赵新光已经知道七八分。他背着手，转过脸望着山下全体官兵，阳光打在他坚毅的脸上，映着满山的青松翠波，格外威严。

“大哥，你永远是我的至亲兄长，我与你义结金兰，有过八拜之交，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听从大哥你的指挥，但是昨晚商量之事......”李顺觉得一字一句说起来都无比艰难。

“怎么？你还是坚持要报仇吗？”赵新光有些不高兴，转过头来道，“我说过了，我们是朝廷的招安的义和团，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军队，不是抢劫的土匪！”

李顺伸手打断，“大哥不要说了，我已经想好了！我的私人恩怨本不应该牵动整个军队，我的想法是，义和团大部队先走，我留下来报这个大仇！”

“你！唉！你让我说什么好！”赵新光气愤地一甩袖子，“你这是要给我散伙？”

“不是！大哥不要误会！如果到时候兄弟还有命活着，不远万里我一定去投奔大哥，那时候我就了无遗憾了！一心一意跟着大哥，永远听大哥的驱使！”说完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哎！我说你.......哎！你让我好生为难啊！”

“大哥不必为难，我只带大庆一人悄悄的离开，大哥不必要声张就是！”

“如此，请休怪大哥薄情，这事真不能帮忙了！”赵新光一脸果断。眼睛重新望着远方正操练的部下。

“顺子哥！顺子哥！看我弄得啥来了？哟！掌门！你也在这儿呀！”

大庆沿着山路上来，他手里提着一篮子沙果，匆忙而行。对面的一条山路上，纪英红也正拾级而上，她用手捏着鼻子，装腔作势地：“哎——哥在这儿呢！”

大庆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讨厌！”

纪英红笑嘻嘻地朝着李顺道，“李军师，你的小尾巴来了哟！哟！这篮子沙果可真好看，一定很甜吧？我先说下，这是大庆兄弟孝敬我一个人的，你们都别抢啊！”

“纪大姐，你真坏！”大庆笑嘻嘻地说。

大庆现在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在没人的时候，他就把赵新光、李顺、纪英红当成了大哥大姐。

赵新光对着大庆道，“你没听说过么？讲理的是街道，不讲理的是妇道，女人家就是钻进鸟笼里的猫！”

纪英红听了这一顿数落，走到掌门面前，“哼!我听这话不像好话！什么意思？掌门大哥竟然欺负女人吗？”

赵新光久久地盯着纪英红的俏脸笑而不语。李顺看在眼里，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纪英红又朝李顺求援，“军师，掌门大哥什么意思嘛！你给我评评理，哪一次打仗我输给你们男人了？哪一次不是奋勇上前啦？”

李顺道，“纪坛主，你不说我都忘了，原来你还是女人啊？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也许在掌门大哥眼里你才是女人吧？”

话一落音，赵新光的脸红了，表情里全是紧绷着的羞涩，转头看向别处，“不许扯淡！”

纪英红开始撒泼，三把两下扯掉军装的甲衣，露出水红色的丝绸小夹袄，把胸部挺得高高的，“给你看看，老娘是不是女人！“

大庆在一边拍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顺子哥喜欢的女人可不是你这种人高马大的，顺哥的那女子瘦瘦小小的，比你小了好几圈！”

“大庆，你今儿这嘴没带把门儿的？！”李顺赶紧制止。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新光的脸上光芒万丈。纪英红的脸上黯然失色。

“老娘今天不吃饭了！花上一个月时间缩它个五圈！成不？”

“哈哈哈！不成！你再怎么缩，骨头架子还是这么大！像座宝塔！人家那是随风飘舞的小柳树，哈哈......”大庆太直爽。

“她是谁？现在在哪里？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纪英红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大庆刚要张口说话。被李顺拦住了，“不许多嘴！走！跟我下山！”

李顺拉着大庆快步下山，回头朝掌门抱拳道，“掌门大哥！兄弟先走一步！”

山顶只留下掌门赵新光和纪英红，“怎么？大哥没猜错的话，你的心属于他？李顺兄弟的确相貌堂堂。”

“没有！他算老几？他去死吧！”

纪英红气呼呼地下山了，边走边拿盔甲用力的挥砍着路边的灌木，像是把李顺心目中的女人给统统挥走。

赵新光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发笑。

胶州码头上经过一天的盘查和清扫，天光楼前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和优美。一株株木棉花正在盛开，地上还有不知名的小花也依然保持着生命，大火后的余生，就剩下这几簇花草了。

一大清早，杨八和苟四来到天光楼找到白海良，二人被安排在外厅喝茶等候。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吏出来对两人毕恭毕敬地行礼。“大人先请杨少侠进去！”

杨八和苟四略显惊讶地对望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杨八进去以后，白海良领他进入刘金成的书房，伸手示意他在侧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杨八抱拳作揖，叫一声，“刘大人吉祥！”

刘金成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杨八这才安稳坐下。

刘金成笑眯眯地问，“杨八，你今天来这边一定是考虑清楚了吧？”

杨八赶紧站起身，朗声说道，“刘大人！我和苟四都考虑清楚了，说到底，我们都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我们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谁拿我们当个人，让我们一家老小吃饱穿暖，我们就给谁卖命！”

刘金成满意地笑了笑，“坐！坐！坐下说话！”

“杨八，你放心，请了你来，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今后要同甘共苦，只要你们和我刘金成一条心，我保你们永远衣食无忧，将来你们的孩子也能到这码头上来做事。”

杨八听得眼睛放光，表情依然半信半疑。

“我刘金成和人相处都是交心的，你真心给我办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刘金成最后笑着说道。

杨八被刘金成的一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刘大人你放心！我杨八眼看四十岁的人了！半辈子穷困潦倒，今儿才算遇到大贵人，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我杨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杨兄弟果然是豪爽！眼下我想先听听你对苟四的看法？”

刘金成这个老狐狸惯会揣摩人心，向杨八打听苟四，一来可以从侧面真实地了解苟四，另一方面还可以知道两人的关系如何，交情深浅，谁主谁辅。

杨八思索了一下，“苟四正直善良，心胸坦荡，又仗义执言，只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好！他也不该过这种窝窝囊囊、偷鸡摸狗的日子！他的才能应该是个状元，是咱胶州城的知府老爷！”

“哦？是吗？”

“是的！苟四从小苦读诗书，钻研经纪济世之道，志向高远，却不能参加科举夺魁”

“那是为什么啊？”刘金成一下子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手摸着下巴，正洗耳恭听。

“他有一道永远过不去的难关！”

“什么难关？”

“大清朝规定，凡是娼、优、隶、卒、佣人、杂役、轿夫、媒婆、剔头修脚的都属于贱业，属于家世不清，家世不清的子弟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苟四的父亲就是有名的汉剧老生，正属于优伶的行业。”

“噢！是这么回事！”

“只有三代脱离了贱业，才能参加科举考试，苟四宁愿失业，也不愿意随意找个行当谋生，跟着知府二公子成强做事，日子过得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是这样他也甘心，为的就是从他这一代起，不再从事贱业，好让他的孙子将来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

刘金成的目光柔和了，他坐直身子，向白海良望了一眼，见他也是颇有动容。

白海良朝刘金成望了一眼，点点头，他们相信杨八和苟四是一对好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们的预谋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杨八兄弟，谢谢你这么诚恳，可谓是知无不言，刘某人能得到你和苟四两位兄弟相助，将来一定可以宏图大展！来！这串钥匙你拿去，这是海边的一处院子，让你的一家老小尽快搬进去吧！”

杨八颤抖着双手接过钥匙，眼圈都红了，“想我杨八，从三岁起就被卖给有钱人家当儿子，后来，人家有了亲生儿子，就把我赶了出来，讨过饭，挨过打，半辈子吃的苦呀！数都数不清，如今，住的房子，不瞒大人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刘大人，您，您就是我杨八的再生父母，我杨八........我杨八......."

白海良在一旁笑道，“杨兄弟，跟着刘大人，以后让你感动的事儿还多着呢！你放心，苦尽甘来，老天爷让你遇到刘大人是对你的眷顾，你下半辈子一直都会幸福下去！”

杨八点点头，“我杨八的这条命就是刘大人的！”

“杨兄弟，你现在去把苟四请进来吧！”

杨八抹抹眼泪，大步流星地出去了，刘金成和白海良又相互点点头。

苟四正在外面等得着急，见杨八眼圈红红地向自己走来，“你这是咋了老兄？”

“啥也别说了，老四，咱这次算是碰见正主了！”杨八大蒲扇似的手掌摊开来，“看！这是新院子的钥匙！”

苟四眼神发光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闭嘴不言。

“走吧！刘老爷让我请你进去！”

二人并排走进书房，苟四行过礼，刘金成开门见山地说，“苟四，你原名叫什么？”

“回大人，在下本名叫苟文贤，在下.......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好！苟文贤，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事你一定行！”

“文贤谢谢大人信任，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