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六十八.银面秘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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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你呀,什么都好,我看就是整日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多啦。"

叶小蝉双眉拧成了一个结,她已想的脑仁有些发烫,所以不打算继续再想下去。

江轻鸿唯有叹息一声,无奈笑道:"或许吧,但有的时候多想总比不想要好。"

有太多人,就是因为想得太少,才莫名其妙的就丢了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时时处处,都该自己小心。

叶小蝉却不由撇嘴,伸手就捏住了江轻鸿的下巴。

"依我看,想多了也没什么好,多了庸人自扰罢了,所以你就该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回来。"

她在等着他开口,江轻鸿刚刚啜了一口酒,酒气都飘到了叶小蝉的鼻子里,他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回来..."

"还不想说么?那不妨让我来猜一猜。"

琉璃般的眸子轻轻一弯,眼中透露出一丛淡淡的凉意,叶小蝉下意识停止了嚼栗子的动作。

"你不会...是为了子夜而来吧。"

屋子里悄寂无声,一阵冷风吹入,烛焰在摇晃。

江轻鸿的背脊不觉发冷,忽而默默握紧了拳。

叶小蝉目色一浓,用一种冷静的不像她的声音说道:"你不会真的是..."

话未出口,江轻鸿突然抬起手,一抹柔软轻轻贴在了叶小蝉唇上,她不禁悄然收声。

"看你,满嘴都是,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是江轻鸿的手在替她擦去嘴角沾着的栗子渣,睿智而温柔的眼眸则像是一汪神秘而诱人的湖水在摇动,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他们离的很近,这是刚才叶小蝉凑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的,而现在他们几乎是面对面的,近到连彼此的呼吸大一些都会立刻被对方察觉到。

所以叶小蝉的脸颊渐渐红了,从嘴角一直漫上脸颊,红的像是熟透的秋柿子。

静谧的夜晚让一切变得安逸,连呼吸也逐渐静了下来,可是心跳声却像如春雷震天,江轻鸿的脸越贴越近,叶小蝉不知为何变得无比紧张,一阵窒息感伴随着懵懂的暖意袭上心头。

而后抚在叶小蝉脸上的手在轻柔游移,江轻鸿的脸在一个恰好的位置微微侧过。唇线从叶小蝉的脸庞边一掠而过时轻轻微弯,呼吸散开,她的身体本能向后一缩,紧张的变成了结巴。

"你,你干嘛..."

温暖的手离开,然后变成了一个手势,变成了一个让她立刻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

叶小蝉回过神,脸颊还在发烫,江轻鸿已转头,大声高宣道:"朋友,既然来了,就请出来一见吧!"

话音出口之时,他同时掂起面前的一个茶碗,就朝那开着的门飞打了出去。

茶碗掷出,并未有破碎之声传来,而是在没入了黑暗之后,转而又被原封不动的抛了回来。

这次是直冲江轻鸿的脸上击打过来,叶小蝉眼明手快,身子向前一探,手臂伸出便想替江轻鸿去挡。飞掷回来的茶碗速度虽快,但以叶小蝉的功夫也并不是应付不了。

不想就在那茶碗差一寸着手时,她的腰间忽有一阵暗劲涌动,然后她便莫名其妙被护进了江轻鸿怀里。

只见江轻鸿不慌不忙,一手紧紧揽住叶小蝉,另一手暗运内力,只那么看起来极为轻松的伸掌隔空一推,茶碗便幽幽的原路推了回去。

但这杯子竟像会魔法,刹那间又原封不动的飞了回来。

叶小蝉很快发现其中奥妙,身子一闪,灵巧的从江轻鸿怀里避开。

门外来者的内力之深厚令人侧目,他们以掌力催动茶碗,实则是在较量内力,几个来回之间还未见高低。

叶小蝉心知不能再继续下去,顺手从桌上抄起另外一只茶碗。

就在门外的茶碗再次被人用掌力催入之时,明动的眼波一闪,她反手将自己手里的茶碗用巧劲掷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瓷器的清脆破碎,两只茶碗撞得四分五裂,霎时碎片纷飞如锋利的小刀,一片片飞打在屋子里,叶小蝉忙拂袖一挡。

等她放下衣袖,窗帘、幔帐、墙上的字画,甚至床前的屏风,皆被划出了一道道细长的口子,而江轻鸿早已不见了踪影。

黑夜中,一道亮的发光的影子如一道闪电划过,江轻鸿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出了灵云庄。

等到身后灵云庄的影子再也瞧不见,那影子不觉逐渐匀速慢了下来,似乎有意让江轻鸿跟上来,而江轻鸿也恰时的放慢了脚步,不近不远的随着。

影子最后悠悠的落在了一片屋檐之上,而江轻鸿则只以单脚脚尖着地,优雅的停靠在了对面的亭顶上。

影子一身宽大的银面袍子将身形完全遮住,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银灿灿的面具,面具上只露着三块黑洞,黑洞之后躲藏着一双狭小而阴森的眼睛。

"阁下既然深夜来访,又为何要急着走啊。"

江轻鸿面带微笑,那神情仿佛不像是在看陌生人,倒倒像是在看一位老朋友。

他的朋友缘一向不错,不打不相识而结交的朋友也并不少。

"我并不是要走,而是除了阁下之外,我并不想见其他人。"

银面人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比夜风还要冷千倍。

声音深沉而嘶哑,似是刻意为之,但他说话的方式倒是直接而干脆,开门见山,让江轻鸿也并不讨厌。

"哦?这么说,尊驾是专程来找我的。"

银面人幽幽道:"听说灵云庄最近在铺天盖地的寻找一个人,与其等江公子费尽心力的寻到我,不如我自己来找公子,免得引起什么误会,影响了公子判断。"

听他的口吻,似对江轻鸿以及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十分了若指掌,而且这次来还有带着很明确的意图。

江轻鸿负手微笑。

"尊驾内力深厚,轻功妙绝,在下江轻鸿,请教尊驾大名。"

银面人反问道:"怎么,你猜不出?"

江轻鸿爽朗大笑道:"尊驾特意引在下前来,却藏头露尾,莫非还打算要在下猜谜不成?"

银面人淡淡道:"不错,你若猜不出我是谁,那我今夜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

江轻鸿心念微动,却不露声色道:"在下虽不敢断言尊驾身份,不过以阁下内力之深厚,一掌碎人心脉应该不成问题吧。"

"是,我行走江湖之初,便是以掌法闻名,不过公子能与我对掌数招而不分上下,一掌碎人心脉也绝不是问题。"

银面人此言一出,江轻鸿的神色不觉一沉,他立刻道:"那请问阁下,与昔年魔教,可有瓜葛。"

银面人盯着江轻鸿,突然冷笑。

"我从前便从某个人那里听过你的名字,他说你是一位极好的朋友,所以我本一直在好奇你会是怎样的年轻人。如今一见,你的功夫虽不错,可惜人却呆了些,眼力也差了些。"

直到此时此刻,江轻鸿竟问出这样一句话,显然并未瞧出他的身份来。

他自信若江轻鸿瞧出来,定然不会再问这样的话。

年经轻轻,便能有江轻鸿这样深厚内力与卓绝轻功的,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也并不多见。

此地当真是藏龙卧虎,不过短短数日,他已在此地见到了数位,而江轻鸿也只能算其中之一。

被人说呆,江轻鸿还是第一次。

他倒觉得甚是有趣,微笑道:"若我猜得不错,阁下就是那位化名苗泃的先生,尊驾找我前来,可是为了灵云庄中发生几宗血案?"

银面人稍一沉默,道:"公子的问题,我方才已原封不动奉还,多说无益。"

江轻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杀死吴令与梁三的人虽可一掌催心,致人死命,但一掌能震碎人心脉者却并非一定是凶手,就如双拳门中那位副门主丁凡。

银面人说话本很直接,想不到到了该替自己辩白澄清的时候,他反而突然言辞闪烁的含蓄了起来。

江轻鸿耐心道:"所以阁下是想说,那些人并不是你杀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那些人的死活本就与我毫无关系,我来就是为了你,也只为了让你见一见我而已。"

不想他就这样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忽然大喝道:"既然公子的朋友已在旁久候多时,我便告辞了!"

闪亮的袍袖一挥,转眼之间,那人又已化作一条银色的人影,跃起穿梭,消失在眼前。

江轻鸿却没有来得及追,只轻轻回眸,见身后一条窈窕的人影从暗处飘然而至。

"是奴家来的不巧,打扰公子夜半会友了。"

温婉的神色被夜染了微冷的寒意,姬灵云缓缓而来,独自一人。

她来的分明如此巧,却偏偏要说不巧。

其实她早已在暗处不知多久,原来姬灵云的轻功身法竟也是一等一的。

江轻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如银面人说想,此地风云际会,恐怕是山雨欲来,不久便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也许灵云庄的事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开始而已...

江轻鸿并不愿这样想,也又不得不这么想。

子夜染指此地,定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公子的朋友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想不到就连那个魔教的杀人凶手,也是公子的熟人。"

她的语气是有些冰冰冷冷的,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江轻鸿说话,不过脸上还带着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笑意。

江轻鸿从亭顶上纵了下来,脸上温和无虞的笑容倒是真切的很,他款款走到姬灵云面前,仰起头朗声道:"今夜月色正好,姬老板也是出来赏月的吧。"

"赏月当然是件令人十分愉快的事,可惜奴家现在并没有这样好的心情,江公子的心情倒像是很不错,还约了朋友月下长谈。"

江轻鸿顾左右而言他,姬灵云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这件事。

方才他们的对话,她已听得清楚。

既与灵云庄有关,与两条人命有关,她也绝不可能放过,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当然有话要说,我想说的就是方才之人并不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与他之前也不曾相识。不过他好像确实是姬老板要找的人,也确实是认得在下,而至于他是不是灵云庄命案的凶手,他否认了。"

不否认,他若是承认了才会是怪事一桩。

姬灵云轻轻冷笑。

"怎么,刚才公子明明与之言谈甚欢,现在却想推得一干二净么?"

"不管姬老板信与不信,在下说的是实话,证据虽还没有,但我却觉得他并非姬老板要找的人,至少他不像魔教中人。"

"哦?公子既不认得他,又怎知他不是魔教中人,不会是凶手?仅凭他三言两句,公子便信他?"

江轻鸿笑了笑。

"因为他是在下朋友的熟人,又是主动前来澄清,至少我应该相信他一次。"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姬灵云忽然收起嘴角的冷意,莞尔一笑。

"那灵云可算是公子的朋友么?"

江轻鸿微微迟疑,淡然轻笑。

朋友与朋友之间,总也是有差别的。

而银面人口中提到那某个人,江轻鸿似乎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是自然,但即便是朋友之间,也不总是能无条件信任的,因为世事多变,除了用眼睛之外,有些事也是要用心去看的。君子之交,贵在交心耳,这个道理姬老板一定明白的。"

"交心?"

姬灵云莞尔笑道:"江公子这意思我是不懂了,几十坛无价的好酒都送了出去,难道觉得公子还觉得奴家没有诚意交公子这个朋友。要说起来,这银子便是奴家的心,舍得花银子,便可算交心。"

江轻鸿大笑。

"姬老板能言善辩,在下万万不是对手的。既然收了姬老板的厚礼,在下也定会尽心竭力,为灵云庄分忧,绝不推辞含糊。"

听了这句话,姬灵云神色渐缓,不由轻轻叹息。

"有公子这句话,奴家心里总算稍有安慰,如今吴先生与梁三哥接连被害,公子也该多加小心才是,所以方才一见有人闯入,奴家才忙跟了过来。"

原来她竟是一片好意。

江轻鸿笑了笑。

"劳姬老板挂心了,在下命如草芥,不过想要随便将在下的命拿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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