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南蛮王故意装作没有听明白，想要探探傅墨云的口风。

傅墨云却是不恼，反倒是用南蛮语与之交流，“王。二皇子殿下托我问您，三座城池是否不够。”

“你让我怎么相信呢。”南蛮王此时已经几乎确认傅墨云才是二皇子的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装作好奇地开了口。

傅墨云低低一笑，“二皇子殿下知道在出使前这个消息就已经泄露。所以所给的条件并不是最好的。”

南蛮王的眼睛又亮上了许多，“莫非二皇子殿下愿意出更大的价钱？”

“不。反倒是比之更差。”傅墨云耸了耸肩，直视着南蛮王的眼睛，“一座城池都不交换。”

燕裘当即眯起了眼睛，似乎又开始怀疑傅墨云。

“有三座城池有如何，它能改变南蛮缺少粮食这件事吗？纵使，你用武力镇压，你觉得真的能改变什么吗？”傅墨云不忧不急地说着，好似怀疑与否对他并不重要。

而此时，燕裘正顺着傅墨云的思路想着。

说到底，他要那三座城池，为的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南蛮的粮食的短缺，并且可以让自己的士兵驻扎，为将来拿下中原做准备。不过也正如傅墨云所说，给他的有可能是几座空城。而且纵使一开始不是空城，就如同南蛮不愿听从中原一般，他们也会离开。

“南蛮最大的难题，便是粮食。但是中原也需要南蛮的部分物资。城池并不能改变这个问题。但是……”见燕裘陷入思索，傅墨云便打算再加上一些柴火，故意隐去了半句话，露出了笑意。

“要说便说。”燕裘是个直爽的人，这般弯弯绕是能省则省。

傅墨云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正襟危坐，“通商。二皇子给出的条件便是通商。”

“通商？”燕裘用指节敲击着桌面，“容我与大臣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自然。”傅墨云福了福身子离开，也不再步步紧逼。

这一晚南蛮王想了许多，天蒙蒙亮就翻身起来在屋中踱步。

左思右想，他也觉得通商比三座空城合算。毕竟将不论是武器还是盔甲，都需要银两。

但是如今中原与南蛮几乎隔绝，粮食贩卖都是走着暗中交易，价钱也不知翻了几番。通商之后这些问题便可引刃而解。

带亲信赶到之后，燕裘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

“王，你可是敢肯定那玉佩便是二皇子的？”其中一个亲信似乎还是在怀疑傅墨云是否是二皇子之人，见南蛮王肯定之后便收了声。

“我觉着三座空城比那通商有用。”在众人都赞同通商之时，一个突兀的反对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哦？你倒说说。”对于亲信，燕裘一向放任他们随意提出意见。

“且不说这个通商，中原王会不会暗中动手脚。便是这二皇子可有这个能耐决定此事？再者。三座城池到手。我们便可扣下其中工匠，为我们打造兵器。若是不从，便可让中原王将他们赎去。若是他不赎，便定会失去民心。若是赎，那么，我们便可得黄金。”

听着那人如此说，燕裘也觉得又几分道理，“还有吗？”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娓娓道来，“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再花这些银两黄金去雇佣那些愿意卖命之人。何愁无法解决？”

“可是武器等物虽是不愁。那粮食依旧没有解决啊！”其他人也是开了口。

“有了武器，我们便夺下其城池，再一举拿下中原不就行了。”那人一番豪言壮语似乎又点燃了燕裘的好战之心，要不是其他亲信拉着，恐怕他现在就想答应李大人了。

在争论了许久都没有定数之后，燕裘决定先让傅墨云和李大人辩上一辩，又让亲信们在屏风之后等着。

宿醉之后的后遗症便是头疼欲裂，不过听闻这是最后一次讨论，李大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今日请你们前来，便是我这儿有两个要求，你们觉着我是向中原的王要三座城池之后成为番邦小国好。还是选择通商的好呢。”燕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儿，最终谁也没看。

李大人一惊，这通商可是大事，再加上还是先皇定下来的规矩，这可不是开玩笑。

原本损失三座空城已是让二皇子暗中动许多手脚，这通商可未免太过于吓人。南蛮好大的胃口。

“中原想要吞并南蛮指日可待。不过为了彰显我国威仪才特派我等前来，汝等何以如此趾高气昂。”李大人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只是忘记顾及一下目前的局势。

中原之中已经出现了矛盾，而且原本护国的几个大将军，死的死，隐的隐，只留下几名年轻将领和几个面泛油光的大肚将军。

纵使年轻将领才智不错，可从未真正领兵打仗，不过纸上谈兵，若是南蛮真的攻来，怕是会方寸大乱，纵使守下，中原也是会元气大伤，而南蛮已无退路，只能继续蛮攻。

中原危矣。

不论是中原还是南蛮，都在寻求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

两方都清楚和平维持不了多久，却还是在努力寻求那个平衡点，都在各自为自己考虑。

“李大人，我觉着通商反倒是更好上一些。”傅墨云知道此时是必须开口的时候，所以也不再隐藏自己。

李大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傅大人，你这是何意？你可知禁止贸易可是先皇的旨意。”

“规矩是人定的。该废除的时候自然也该废除。可不能因此祸国殃民啊。”傅墨云幽幽地反驳。

“傅大人，你可是在说笑？”李大人皱起了眉头。

“这样吧。这位使节大人先行留下。你先出去片刻。”南蛮王挥了挥手，让阿满直接架着李大人下去，复又拍了拍手，“你们可有什么疑问，便来问问这位使节大人。”

那位支持三座城池的亲信当即走了出来，将自己方才对南蛮王所说的话稍稍改变了一下说出来，“有了三座城池，我们便有了工匠，农民，又何必需要通商？”

“此话大大的错了。”傅墨云面色不改，“中原的铁匠技艺，诸位自然是有所耳闻。且不说这三座城池之中是否有如此高手艺的师傅，也不说这农民是否愿意为你们种地。你们有没有想过，分你的三座城池，会是什么？”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燕裘将李大人给的地图取出，指给傅墨云看。

“王，你先看这第一座城池。前沿绿水，背靠群山，看上去是山杰地灵之地，可您是否有想过此地易攻难守？断去水路，这地便孤立无援。再这一座城池，离南蛮极近。所以说到底与此处相差无几，有或者没有，并不影响南蛮。至于这最后一处，我想我也不必多说了。”傅墨云的手指自南蛮一地，缓缓地滑向了京城的东北角方向的一地。

距离！要到该处，必须经过中原的土地。所以有和没有等于一样。反倒是多此一举！

亲信们顿时捶胸顿足，他们只顾着如何用三座城池去换取自己要的东西，却忽略了占领这三座城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若是真的如同方才那一位所说的这么做。

第一处便是己方自寻死路，第二处基本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第三处，别说怎么守了，便是想变成自己囊中之物都难。也怪不得如此大度。

“可是通商，真的如同所说的那么简单？”燕裘看着傅墨云，既然这三座城池如此不值，所以才选择给自己，那么通商怎么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为何反倒是让他有些心慌。

不过也有可能是激动吧。终于可以看见南蛮富庶起来。

“王若是觉得不信，便可等一月之后看看。李大人便留在这里，待满意之后再将他放回中原便是。”傅墨云轻笑着开了口。

燕裘也笑了起来，“为何不是你，而是那李大人？”

“我自然需要回去禀报二皇子殿下，并且说服皇上。至于李大人，昔日也是二皇子手下，只是一时被美色误了眼，这才着了道。更何况二皇子原本的计划的确是三座城池。为了弥补这个错，这才让我又特意赶来的。对于二皇子而言，李大人也是左膀右臂，自然该赎回来。”傅墨云半真半假地说着，其他人也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

“若是王还是觉着不满，便将李大人也请进来吧。也可问问他，这三座城池有什么好。”傅墨云似乎并不介意他们这般，转身就走。

燕裘和亲信商量了片刻，最终还是觉着不能就这样仓促决定，立刻将李大人请了进来。

几番争讨之后，李大人抹了抹冷汗，“南蛮王，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二皇子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条件了。”

“最好的条件？”燕裘冷下了脸，“那你倒跟我说说，二皇子现如今究竟还打算与我合作与否？还是说，你不是二皇子殿下手下的人。说是谁派你来的！”（未完待续）